李婉柔笑了笑:“多谢。”说完,也对着望舒福了福,转身准备往寿昌殿中走去。
“二姊姊,你也要幸福。”望舒却冲着李婉柔忽然说道。
李婉柔的身影微微一顿,笑着转回身说道:“我会的。”
“听说那孙旭是二姊姊亲自选的?”望舒在回忆中搜寻了下,只记得孙旭是右仆射孙晟的儿子,家姊孙思敏是兴国长公主的二儿媳。
李婉柔点了点头:“我和他自小就相熟,也算是知根知底。而且,他对我很好……”李婉柔笑了笑,没再多说。两人虽然是亲姊妹,可这么多年,却极少在一起聊女儿家的心事,所以李婉柔还是颇有些不习惯。
望舒朝她笑了笑:“有些印象,他以前就总爱跟着你。”
李婉柔脸色微微泛红,不再说自己的事,转而说道:“长姊前些时候来了信,说已经平安产下一女,不过因为身体原因,过年就不回京了。我和阿娘说,等过了年天暖和了,想去濠州看看阿姊和小外甥女。你……要不要一起去?”
听见李婉柔的邀请,望舒心中很是惊讶,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好呀。大姊姊也给我写了信,还为没回来参加我阿兄的葬礼道了好些歉……”望舒微微停顿了一下,缓和了情绪后才继续道,“不过大姊姊当初为何跟着姊夫去了濠州呢?我一直很是不解。”
李婉柔叹了口气:“大姊姊为人温柔,又一心扑在姊夫身上。见他在京中过的不适应,就求了阿耶,给姊夫求了个濠州的官职,陪着他一起回了濠州。阿耶在濠州也给大姊姊建了公主府的,可听说大姊姊大部分时间都陪姊夫住在刘府,公主府基本都是空着的。”
望舒皱了皱眉,看着李婉柔说:“大姊姊的性子太柔和了些,这次若是我们真去了濠州,可要看看大姊姊的生活是否真的如她说的一般如意。”
李婉柔点着头赞同:“我也是这般思虑,所以才想着亲自过去一趟看看。”
不管多少年,望舒和李婉柔虽然性格不同,脾气不同,爱好也不同,可她们却一直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太宁公主李灵若,那绝对都是真心真意的爱戴。
李婉柔看向望舒问道:“你还回庐山吗?”
望舒的笑容似乎停顿了片刻:“回肯定是要回的,毕竟书还没读完呢,不过也不急在一时。等我们去濠州看了大姊姊,我再直接回庐山也可以。”
李婉柔对于望舒心中的纠结并不十分了解,所以听见她的话,也不疑有他。
有了共同话题,两个人又一起聊了一会儿,这才笑着告了别。
不出几日,永安县主晋封公主的旨意就下了。不仅有旨意和册封礼,李璟和钟皇后还在宫中设了宴席,专为永安公主庆贺。
一时间,李璟仁爱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江南。倒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虽然这在望舒的意料之中,不过李璟也只是将当初望舒那些话当作是小女儿的美言,并未放在心上。
当然,几家欢喜一家愁。袁家一部分人这几日心中就颇有些不是滋味了。
好好的县主准媳妇一下子变成了公主,公主是什么?那可是要招驸马的,做了驸马就是李家人了,说不好听的,那可是赘婿!袁家是什么人?江南士族之首!可堂堂袁家嫡子,却要去做赘婿?成何体统嘛!
当然,这也只是袁家老太太的心情。她偏心三房,自然是心疼小孙子,舍不得他去服侍公主。可其他的袁家人就是欢喜无限了。自家出了个驸马,就等于是结了皇亲,如今李唐在江南的地位越发稳固了,以后家中子弟想要出仕的话,靠山是必不可少的。可还有什么是比皇亲更好的靠山呢?
所以袁家如今也分了阵营,老太太和三房是一片愁云惨雾,可其他几房却是个个喜笑颜开。
“也太欺负人了!我们珂儿这么好的人品,竟然要入赘不成!”三房的院子里,林氏哭成了泪人。
袁三郎在一旁背着手踱步,口中也直叹气:“这事儿还不是怨你!是你想攀附齐王府,撺掇着母亲给定下了这门亲事。又不甘心自己以后被儿媳妇踩一脚,摆不了阿家的谱,又撺掇母亲去下齐王府的面子,给县主立什么规矩!如今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看你以后要如何给公主立规矩!”说完,甩了下袖子,掀帘走了出去。
林氏见状,哭的更大声了。
袁珂刚回院子,就看见气急败坏走出来的父亲,差点儿撞了满怀。
“阿耶,您怎么了?”袁珂冲着袁三郎行了一礼,听着主屋传出来的哭声,抬头疑惑的问道,“阿娘她……”
袁三郎仰头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袁珂的肩膀:“九郎,你的婚事变故,你可知道?”
袁珂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儿亲自接的旨,怎会不知。”
袁三郎默然了半晌,摇着头自嘲道:“是为父气糊涂了。难为我儿了!”
袁珂笑着摇了摇头:“阿耶,你和阿娘就是为了此事难过吗?”
袁三郎点了点头:“你阿娘心疼你,永安县主如今封了公主,你这身份说的好听是驸马,可说到底……哎!”
袁珂摇了摇头:“阿耶,话不是如此说。永安公主晋封于我而言也是好事。如今的朝廷并不限制驸马为官。而且驸马一上来就是从五品,凭儿的学识,就算是入朝为官,也不可能自从五品起步。所以,儿并未受委屈。”
“可公主出嫁那叫出降,凭你的本事,做到从五品也是早晚的事儿!可如今……就算是你以后一路高升,别人也会在背后说你是受了公主的恩荫……”
袁珂笑着打断了父亲的话:“阿耶!事实如此,为何要怕人说?阿耶你放心,你儿子不是没本事的人,自会凭真本事让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闭嘴。而且,既有捷径,我为何不选呢?只有那些没本事的人才会又想走捷径,又怕别人议论他走了捷径。可我不怕,我既走了,就不怕人说。”
袁三郎看着好像忽然长高了的儿子,欣慰的拍着他的肩,眼睛湿润的点了点头:“好,好,是我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