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派咱们来的时候,可也没告诉过咱这废太子还能有这能耐啊!”不知是哪个小兵愤愤地说道。
“哈哈,这确是个废太子了,等左相登基大典之后,这太子不也是我们的阶下囚!”只听哈哈嘲笑声中这讽刺的字眼,太子也只得含恨默默听在耳旁。
“已经深夜了,再多点几个火把,照亮点!”一个声音洪亮的追兵大声喊道。
“是是,还是领头想的周到!”另一个追兵随声附和道。
“别他娘的拍我马屁,等把这废太子抓住了,回去领了功赏,到时候,喊我一声督军也是有的!哈哈哈哈哈哈!”还是刚才那个追兵的声音笑道。
“是是,头领说的是!”随声附和之后,却也是小心翼翼又问:“但头领啊……咱们……那咱们这么找总也不是个办法吧……想那太子怕不是已经跑去庆阳城的边林了吧?”一个追兵已经有点疲惫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知他就是往庆阳城去了?”头领打着火把还在私下查探,听到一个小兵说到庆阳,心生疑窦:“这黑灯瞎火的,别说庆阳城了,他若真有那般腿脚功夫,逃去东宁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真让他跑去了庆阳或是东宁,咱们回去交差便是。”另一个追兵随声附和道。
“跑出了酆邑城都……咱们可怎么交差啊?”刚才提起庆阳城的追兵声音渐远。
“咱们只需……这便了结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做头领,你只能做个兵!”只听这个声音洪亮的追兵头领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也许是还做了些手势动作,但这时却也是无法再看清了。
“是是,还是头领有筹谋。”追兵们纷纷追捧附和道。
且听这说话声已经越来越远了,断断续续不再能听清追兵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他稍稍舒出一口气,但紧张的心却也不能放得下,心里还惦念着被拘在发生了兵乱的王宫里的父王。
黑暗的丛林中,眼前的视线却模糊不清,方才封冠大典上欢庆盛世的情景恍如隔世,此时也只能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留一丝缝隙来悄声喘息一下,不敢出声打扰这一片动荡的夜晚,眼泪已经在不知觉间倏然而下……
“父王,我欲何去何从,纵天怜我,王又可能苟活……”即便心里已然悲痛不已,却不知,这出逃之路,对这个乱国新太子而言,已是遥遥无期……
但这时,也已经顾不上那些一幕幕的回忆了,哪怕是一国太子,此时也只能拼尽全力落魄亡命,随行一起逃出来的几个贴身随从早已没了踪影,而一直在护卫自己的近身侍卫莫骁也不知何时没了身影。
失去莫骁的护卫,他此时也慌乱无从,在一片兵荒马乱的叛兵搜捕中,只能躲在黑暗里静默等待黎明,等待一切恢复平静。
夜风夹杂着火星的熏烟味,伴随着追兵的嘈杂声,还有林间的小动物们窸窸窣窣的响动,在交织密布的枝杈间此起彼伏,仿佛这一切细密的响动都在警示着宁和一刻都不可松懈下来。
宁和躲在这一堆树丛中间,蜷紧的身躯也只敢半蹲着,全身警觉准备随时抬腿逃命,但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连气息也在极力压低。
就在追兵的动向逐渐远去的时候,身边的树丛忽然蹿动起来,宁和此时的神经已经高度紧绷了起来,树丛一直蹿动嘈杂,也不知是有人悄悄摸了过来,还是这夜林中的霸主正在逐渐靠近,好来猎捕他这只受伤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