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的话，我也要一起拉着你。

“好姐姐，念灵潇尚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遭吧！”茜雪笑道。她把灵潇从身后推了出来，灵潇还是紧紧地攥着绯雨的手臂。

众人认为不过是女子之间惯有的互抹胭脂的嬉闹，也不曾过多分心理会，看了一眼也就继续自己的话题。却不想绯雨顷刻就换了一副暴怒的神情。

“你这作死的娼妇，怎敢害我？”她用披帛三下两下擦掉了脸上的雪颜霜，仿佛那是什么毒液。她扯开茜雪，高扬起青筋暴起的手，作势就要打上灵潇：“你个下贱胚子，要是毁了我的脸，我就用剪子剪光你的头发。”

灵潇出手迅速，一把抓住绯雨高扬的手臂，佯装无辜：“妹妹真生气了？你说这是珍贵的护肤品，自己轻易不用。我怕你舍不得用，便想故意逗逗你。”

“哪里知妹妹这般开不起玩笑。”

一抬头，灵潇的眼眸上蒙着一汪水汽，梨花带雨的脸犹是显得楚楚可怜。

绯雨从未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仍觉得灵潇不会是这么单纯的人。她想抽出手，却感觉手臂火烧般的痛，灵潇的手如铁钳一般钳制住了自己。

绯雨正处于进退两难之地，这时一个些许陌生的声音响起。

“又不是什么砒霜毒药，绯雨姐姐不是说这是难得的圣品么？”菱歌调弄手里的杯盏，吹了吹浮在茶汤面上的茶叶梗，长长的睫毛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头也不抬的慢条斯理道：“你极力推荐给灵潇姐姐用，怎么涂到绯雨姐姐自己的脸上就如此凶神恶煞了呢？”

朊香合欢立在一旁一言不发，仿佛有什么好戏没有看到，满怀欣喜落空的样子。

绯雨脸僵在那里，被菱歌噎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这雪颜霜是自己极力推荐的东西，而被涂在自己脸上时，自己反应如此之大，不就是在告诉大家这个霜有问题吗？以后如若灵潇的脸有什么问题，难保宋妈妈不会第一个怀疑到自己头上。

该死的！绯雨无比懊悔。她的手被灵萧抓着，感觉浑身不自在，甩了两甩，却没甩开灵潇的制约。

“菱歌妹妹，绯雨妹妹是怕买不起那雪颜霜，因此不敢多用。”灵潇故意用蹩脚的缘由给绯雨解围。她暗中加大力度掐着绯雨的胳膊缓缓的放了下去。

绯雨吃痛，但又碍着面子不能叫出声来。不然众人便会以为自己在借故找茬。毕竟来玲珑坊买水粉首饰的又不只有乐籍馆的姑娘。绯雨只能暗中吃了这个哑巴亏。这个灵潇，别看其人很瘦削，不想力气却这般大。

绯雨清淡轻笑，眼神里却很是凶狠：“是啊，这么珍贵的东西，姐姐可以拿来随意涂抹。而妹妹们却要靠着一个月十个钱过日子。我怕买不起，又叫妈妈为难。哪里比得上姐姐财大气粗，要不然左公子送的黄龙玉怎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随便抵了出去呢？到底要学的姐姐这一身好本事。”

绯雨的话音刚落，灵潇觉得众人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嗖嗖的割来。

不得不说绯雨的嗓子不但能唱花三弄，这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姑娘们的痛点。

凭什么大家都靠着不多的堂子钱过活，你就可以豪掷千金呢？本身馆子里就有好些人对上次灵潇的私自外出而感到愤愤不平，再得知灵潇竟然一下子就把足够买下整座乐籍馆的玉佩花掉后，更是妒忌得牙根直痒。但畏惧于宋妈妈的威严没有人敢当面造次。上次灵潇竟凭借一身之力就教训了三个大花魁，更是敢驳回宋妈妈的求情。

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在开玩笑的时候竟然躲在被她断送出路的受害者的身后。人群里有不少人用悲悯的眼神看向茜雪。

凡人总是这样，忌惮着强者，而对弱者又同情心泛滥。殊不知，所见并非就是事实。

“那黄龙玉不是为绯雨妹妹换来了婢女吗？我也只一个小丫头，和妹妹俱是一样。我这个人爱憎分明，自是喜欢给看得上的人花钱。而这雪颜霜如若涂在我不喜欢的人脸上，将会使我感到无比恶心。”

一字一顿的话足以让绯雨听明白自己真正的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