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哪里人？”李修彦见皇兄出去后，一脸温柔地笑道。

“奴家姑苏人氏。”灵潇姑娘亲自为李修彦倒了杯茶，轻轻地说道。

“几岁投身到这的？”李修彦用手指划过水晶杯沿，慢条斯理地问道。

灵潇姑娘微蹙黛眉：“公子是在府台衙门中高就吗？”

“姑娘不要动怒，小人只是随便问问，请不要介怀。”李修彦向前探了探身子，与灵萧隔了一个暧昧的距离，笑道。

灵潇姑娘忽地一笑，如月下昙花。轻轻浅浅地走到放着琴的香案边，手指缠绕着琴弦，犹豫片刻道：“奴家为公子弹奏一曲吧！”

李修彦晃晃羊脂酒壶：“久闻姑娘好琴艺，今天我倒是有耳福了。”

“如苏力，焚香。”灵潇姑娘笑意嫣然。

方才的小丫头复又进来，燃起沉香后，便又低头出去，全程没有只字片语。饶是李修彦也觉得这馆子里伺候歌妓的丫头，规矩行事经比自己宫里的宫女们还要沉稳。

灵潇在琴前合膝坐下，柔荑凝指拂上琴弦，轻拢慢捻，气宇悠扬的琴声手中缓缓益处。女子眉宇间透露着望不穿的空灵，似更古般神秘怅然，如墨的青丝隐隐划过浅浅朱红的唇。目光轻抬，对上如玉公子的眸，报以多情的笑。

一曲终了，李修彦端着酒杯站在灵潇姑娘面前笑道：“汉宫秋月么？虽为哀怨凄凉之调，但在姑娘琴下倒有些潇洒，飘然，竟然有了心忧天下的气势。”

“是。”灵潇姑娘眼波流转，似是无情却有情。“公子谬赞了。”

李修彦修长的手附上灵潇姑娘还抚在琴上的柔指不住把玩：“这样一双玉手，竟可以弹奏出这样的妙曲。”说着，摩挲到了灵潇姑娘手心中的某一处，突然按了按。略带酒气地问道：“弹琴，这里是不会生茧子吧？”

灵潇姑娘心下一沉，沉吟片刻道：“奴家自由习马射箭。”

“哦？原来是这样。”李修彦仰头喝了一口酒，转到灵潇姑娘的背后，在她耳朵轻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姑娘好像说自己是姑苏人氏吧。”

满意的感觉到身畔女子的身体一僵。

“公子，请自重。”灵潇姑娘猛地站起身。她虽在笑，眼里却寒意森森。一股阴冷的杀意蔓延开来，本能的反应让她在脑海里预谋了身后人的无数种在这个房间里无声无息死去的方法。

“是小人唐突了。”李修彦笑着鞠躬赔礼。复而转过身，欣赏起一副挂在墙上的踏雪寻梅图来。

灵潇姑娘眼神一凛，肩上搭着的金丝薄纱罗披帛此刻被紧紧地抓在手里。

只需两步，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脖颈不会出现勒痕，到时候在灌进去点疏落散。眼前人就会被仵作判定死于青楼嫖客最常见的纵欲猝死。

“踏雪寻梅、寻喜而来。”李修彦突然转身开口道。“终年下雪的北辽有一种头顶青天、怀抱明月、四蹄踏雪、尾带流星、白爪白尾的神物，唤做踏雪迎拜欢喜兽。姑娘可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