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刘公子好好地教训教训你,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左不过是一壶酒。刘公子想吃,什么酒不给送上来?”
“可是这是最后一壶了。”翠儿畏惧的抬头,对上了刘公子那吃人的目光后,猛低下头去道:“灵潇姑娘让我给楼上雅间送去。”
“哟!灵潇就那么金贵啊,说出的话就是诏书?我呸!什么货色!”说着,刘公子从宋妈妈身后一把拖出翠儿。
众人还未有反应,刘绍林便已经劈头盖脸的扇了几巴掌,边打边骂:“不过是伺候男人的娼妓,下九流的东西,还敢在我面前乍刺?”听那话的意思,这是打在谁的脸上呢,大家都心知肚明。朊香绯雨站在一旁,边笑边瞧。
灵潇的眼睛里映出了一闪而过的光芒,她看了宋妈妈一眼,宋妈妈授意后,便默不作声一步迈上前,伸出胳膊,“啪”的一声稳准狠地打在了刘绍林的脸上。
刘绍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他怔怔的站了好久。翠儿见状,赶忙躲在灵潇的身后。
灵潇环顾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一圈后,厉声开口道:“刘公子,你莫要忘了,我这乐籍馆虽然是让男人们来取乐的地方,但仍是朝廷的买卖。你看不上这个小丫头,但她挣来的每一个铜板,那都是太平军的军饷。”
“您打了乐籍馆的人,是还把东平王放在眼里吗?”
刘绍林没想到灵潇会打他,咬着牙就想冲上来扯灵潇的雪花裙。
但听到她提到太平军,方又止住了手脚。他有多大的胆子,敢去磕太平军这个硬茬呢?
小茶壶怕出事,早就招来了几个打手,他们上前按住了想要动手的刘绍林,抱胳膊的抱胳膊,揪脑袋的揪脑袋。
灵潇镇定自如,见刘绍林张牙舞爪的样子,一步也没动。
刘绍林却连灵潇的红珊瑚步摇都没碰到,被迫以怪异的姿势仰着头,周身动弹不得。
灵潇不再说话,而是让小茶壶搬来一把雕着鹤松的老榆木圈椅,自己则扶着宋妈妈坐下。
宋妈妈一向是先礼后兵,见眼前人这么不识抬举,说话也不再客气:“先前是翠儿冲撞了您,你踹她两脚我便忍了,可你万不能打她的脸。素日里这平城的老少爷们都知道我这馆子里的规矩,乐籍馆里的姑娘是靠脸吃饭的。朝廷设了我这乐籍坊,那我们就是替上边做生意。今天我宁可不争这钱,也绝不能让我们馆子里的姑娘受委屈。”
“金大牙呢?”宋妈妈坐在圈椅上,闭目用手揉着太阳穴。这时一双玉手伸了出来,替宋妈妈轻轻地揉着,宋妈妈一抬头,见是茜雪,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复又闭上了眼睛。
“妈妈,什么事?”金大牙龇着一口黄牙,怒目圆睁。方才他就在近处,一听见宋妈妈招呼他,就赶忙跳了出来。
宋妈妈也不抬头,握着手帕的手指了指刘绍林:“给这位爷松松骨,省的他再来找不自在。”
窑子里姑娘的脸,那可是吃饭的饭碗。打了飘香楼、翠缕楼、怡红院哪哪的姑娘的脸都好说,可是万不能得罪乐籍馆,它身后还有太平军撑腰呢!
刘绍林这时候酒才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