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鹏。
宋天耀在心底嚼了嚼这大众的名字,又在脑子里转了转,却发现没什么映象。
不过也正常,上辈子连活着都费劲,接触的都是些三教九流,就算有名有姓,也不是他能接触的。
或许吴志鹏只是个不可救药的恶人,心里哪怕一点怜悯和道德底线都没有。
但就刚刚短暂的接触看,也算是个人物。不论交情、不谈交易,只是送了箱啤酒。
明明能打探自己的住址,却点到为止地让黄毛把啤酒箱丢在地上,面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多走一步,都是冒犯。
“分寸拿捏的刚好啊。”
叹了口气,宋天耀仰头望着天。
这世道,就是聪明人太多,才越来越烂。
……
21号楼地下车库,还是那片空地。
一上午过去,近百人依旧呆在原地,有的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有的倚靠着承重柱,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的不锈钢管道;还有的怀里抱着孩子,目光温柔中夹杂着希冀,带着苦涩的笑容,喂着婴儿没有奶水的奶……
画面里没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只有脚底划过地面的摩擦、衣物皱缩的细响、腹中胃酸的翻滚,还有无力的呻吟……
身体的疲惫和腹中的饥饿。
这些细微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绝望。人头密密麻麻拥挤在一块,像是牲畜。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
可这动静却细小的像是一滴水滴在湖面,湖面泛起涟漪;蜷着身子的人抬起头、坐着的人站起身、压着腹部的人松开手……
像是惊蛰后苏醒的万物。
“有声音!”
“前面有动静了?”
“是回来了?”
咔哒一声,像是车轮压过铁板,随后一束光像是兴奋剂一样从拐角打了过来。
“来了!”
“有吃的了!”
“饿死了我了!”
“终于有吃的了!”
“你跟着叫什么?你又没跟着出去!有你的份吗?你就跟着叫?”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个男人!你不也没去吗!”
“去的是我亲哥!我怎么不能说?!哦!我哥去拼命,什么好处让你占了?你什么都不做,就只张着嘴等死的畜生东西!踏马想得美!”
“踏马你小子嘴上抹了粪?分东西的又不是你哥!凯哥说的才算!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踏马!我曰尼玛搞死你!”
“诶诶诶!打人了!打人了!”
人群下意识退开围成一圈,冷眼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扭打在一块。
但随着车辆越来越近,渐渐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
“怎么好像,就一辆车子?”
四周人群对视了一眼,心底涌现出一股不安,目光忧虑地看向前方。
而先前家中男人跟随外出的,下意识攥紧拳头,眼神紧张,满脸殷切希冀地望着缓缓驶来的车辆。
所有人紧张、焦急、炽热的目光下,越野车在众人面前停下。
随着卡拉一声手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