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食,苏窈额头烫得惊人,小脸苍白如纸,连血色都看不见,昏昏沉沉,眼睛睁不开,嘴唇扇动,嘀咕说着胡话。
仅仅只是凌金霄用膳的时间,病情迅速恶化。
御医也都垂眉丧气,坦言情况不容乐观。
少女难受地躺在床上,那憔悴模样令凌金霄揪心,硬要御医们换方子,最后逼急了都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哪怕如此,苏窈身上的热度也没有降下分毫。
凌金霄就这般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顾,不假他人手,从早到晚,双眼眼底布满血丝,任由丫鬟们用凉水再次给苏窈擦了遍身子。
最后挥挥手,将她们赶出房间。
“都出去吧,有事再叫你们。”
御医告退时也劝道:“世子,还是将夫人送到疠所去吧,您也得保重身子...”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茶盏倏尔在地上炸开。
凌金霄如今听不得一点关于苏窈病情的丧气话,狠戾地说了声“滚”,茶盏脱手而出,刚好落在几人面前,迸起碎片吓得几人头也不敢回地逃出客房。
他颓唐地坐在床边,将头倚靠在床幔上,看着眼前被病症折磨得虚弱的少女,心尖疼得发麻,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又被烫手的温度灼伤,苦笑道。
“苏窈,你是在惩罚我吗?”
凌金霄俯下身子,感受着她鼻尖和开合的嘴唇呼出炙热呼吸,不顾御医们所言要与病患保持距离,伸出舌尖,舔上苏窈干涸的唇。
上面还残留药汁的清苦味,他用舌勾勒出红唇轮廓,研磨突起的唇珠。
直到失色唇瓣重新红嫩,他失神地望着那里,感受紧缩心脏带来的刺痛感,没休息好加上情绪负荷太重,凌金霄头晕目眩,好似活在沉梦里。
不可避免的,他脑海中冒出无数悲观的念头。
宏林县因疫症死亡百余人,凌金霄也见过他们痛苦的模样,他不想亲眼看着明媚灵动的苏窈,躺在一张小床上,虚弱又空白,盈盈秋水眸再不会看向自己。
他粗粝重新长出胡渣的脸轻轻贴紧了少女娇嫩脸颊。
“苏窈,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
“都怪我,年少太过自满,错过了许多和你相处的机会。”
少年时期的凌金霄,也动过想走近苏窈的主意,每当她与凌风止相谈甚欢,而凌金霄无意中瞥过那张明艳脸庞,他总会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要迈出那一步。
娇弱,多事,麻烦。
在那几年,苏窈在他心里一直代表着这些词。
是什么时候发生了改观,又是什么时候少女彻底走进他的心里,凌金霄不得而知,但他心脏正有力跳动着,在告诉他一件事。
若苏窈走不出这间客房,那他也会被永远困在这间客房内。
凌金霄不甘心地吻上她的唇,趁着她无意识呼吸的空隙,深深地,用力地,与她缠绵,交换津液和呼吸,直至甘露被他吞下,交融在一起。
“你从小就不听我的。”
他喃喃自语。
“苏窈,我救了你三次,现在换你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