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陈桑树拒绝，“曲蟮精是藏在大石井中吗？”

“当然不是，它给我的大石井泼了大粪，就匆匆跑了，明教院的高手在屁股后面撵着它呢！”条二姐越说越气，“可恨，我好好的道场没得住了！”

咕嘟嘟，大马猴已经烧开了茶水，有模有样的拎起茶壶，冲泡了两杯野山茶。

茶叶就产自四顶山的钓鱼台，品相和味道都一般，唯一优点胜在新鲜。

“条二姐，请喝茶。”

“哎哟，跟你师父做了多年的半拉道侣，还真没喝过一口丹霞宫的茶水。”

喝着茶水，条二姐缅怀一回当年。

她跟陈老道确实相识，很多细节都能对的上，包括陈老道屁股上有个大黑痣——陈老道洗澡的时候，陈桑树曾经看见过，好大一颗，上面还长了一撮黑毛。

因为她唱曲能抚慰人心，算是一点儿小小的神通，所以在道上有几分名气。

陈老道有一次斗法受伤，被妖怪伤了神魂，就去找条二姐疗伤，一来二去两人就这样结成了半拉道侣。只是种种原因，并没有真正在一起。

条二姐非人，身上多少沾染一些秽气，申请不了半灵牌。

丹霞宫属于正一盟威，并不禁止结婚，但陈老道却一直没组建家庭的想法。

“你那死鬼师父，满脑子不是降妖除魔，就是喝酒吃鸡，也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没跟他进门也是我的幸运，若是进了丹霞宫的门，我早成寡妇了！”

条二姐语气唏嘘。

陈桑树便问道：“条二姐，我师父嫉恶如仇，为何独对你网开一面？”

“我又不是邪祟！”条二姐气恼道，“你这小牛鼻子，真没眼力见！”

“慈悲。”

“扫兴……你闻闻，我条二姐身上，可有浓郁的秽气！若不是被曲蟮精打伤，不得已去找凡人赚点阳气弥补亏空，便是这点儿秽气都不会有！”

“这么说，条二姐你走的的确是半灵之路？”

世间万物，都有可能开启灵智，成为精魅灵兽。拜月华走阴气路线，沐日光走阳气路线。

阴气路线也分两条。

一条路是恪守道德底线，不伤及无辜、害人性命，这样便不会沾染秽气，早晚申请半灵牌，成为震旦联邦的公民。

另一条就是滥杀无辜，秽气浓烈，最终看能否“以力证道”了，曲蟮精就是走的这条路。

“半灵也好，邪祟也好，归根结底都是修炼，只是你们人类纠结于秽气，便要求我们不得沾染秽气……但话说回来，人类吃的妖精还少吗，为什么妖精就不能吃人！”

“条二姐，天道就是如此。”

“是啊。”条二姐一腔怨气顿时全泄了，“天道顺应人心，谁叫你们人类势大呢。你们人类啊，已经主宰了天道，我们妖精呢，只能在天威之下蝇营狗苟。”

如此这般闲聊，从水热聊到茶凉，大马猴已经耷拉着脑袋，靠在灶台上睡过去。

这个时候，话题终于来到葫芦洞天。

“小道长，这处仙境，你一个人把握不住，你的道行太浅，只是个下田道士。”条二姐晃了晃杯底已经凉透的茶水，舔了舔大红唇，“不如交给条二姐帮你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