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双眼盛满了笑的余相顾,“余大人前来,只是为了介绍陆祎给相认识?”
“丞相明鉴。陆小公子来禹京已有半月,这期间下官府上就收到数封落山郡的来信,实为惶恐。既然陆小公子念着丞相,下官索性将他带来,交给丞相安置。”
“交给我?”叶芾惊讶地指着自己,又觉着不妥,放下手,故作镇定地思考一番,“那就暂住在相府吧,这样你也好对落山郡交代。”
“如此,下官过两天将小公子的衣物用品收拾送到相府,这厢就先告退了。”
叶芾还没来得及挽留,余相顾就已走出去,片刻不见了人影。
“遛得真快。”叶芾撇撇嘴,“这狗,是哈士奇吧……”
陆祎的注意力始终在狗身上,终于到了午饭时间,两人得以坐下来面对面谈话。
这时,叶芾才注意到,青涩的陆祎长得还不错,墨色的眼眸中沉沉如玉,小脸儿粉嫩玉琢般。吃饭时安安静静地,瞄一眼叶芾,夹一下菜,再瞄一眼叶芾,然后吃一口饭。
叶芾忍着笑吃完午饭。
想到陆净川那那老头儿的叮嘱,叶芾在饭后问陆祎:“怎么想着离家出走呢?”
“我……我想来京城看看你。”
“就为了看我?”
“是呀,我十一岁就想来找武陵了。”
余武陵,居然这么讨一个孩子的喜欢。
陆祎盯着叶芾看,如墨的眸中闪着光亮般,忽然听他惊讶道:“武陵,你的脖子上怎么会有一条红线?”
“嗯?”
到底是个孩子,听到疑问就跳下板凳扒开叶芾衣领,露出一截细白脖颈:“这里呀。”
“嗯。”叶芾看着十八岁的小少年竟有些害羞,连忙拉拢衣服,“大约是指甲不小心刮的。”
“嗯……”
叶芾隐下心底的情绪,故作严肃道:“今后你就住在我这里,但是在此之前,你要给家里修书回去报个平安。你的祖父可是很担心你。”
“好!”
就这样,十八岁的陆祎,在得偿所愿见到“余武陵”后,更是住到了相府。连带他的那只巨型犬“阿战”,也在相府有了一个专属狗宅。
要说起阿战,这弱不经风、不经世事的陆祎能够从落山郡一路走到京城,又活到现在,全靠了这位功臣一路护佑。
一人一狗到了京城后因为巨型犬影响到京城治安,被百姓举发,陆祎才认识了余相顾,流浪生活总算告了一段落。
另外,叶芾也修书给落山郡,要么派人接陆祎回去,要么送来他的“伙食费”。
惊蛰眼角抖了抖,把叶芾的亲笔塞进信封,同陆祎的一起,快马送去落山郡。
好歹是丞相,这样做是不是,太抠门儿了?
叶芾没管那么多,既然陆祎住在她这儿,该给的费用,落山郡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她的。
惊蛰思考之下,还是觉得相爷的抠门儿有道理。在外看来,叶芾只是提供一个住宿场所,而不是跟落山郡扯上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叶芾被宣进了宫。
这是叶芾第一次进宫,以余武陵的身份。
叶芾在现代就住在皇城脚下,故宫去过好几次,可第一次进入有人情味的古城。
每一道宫墙的背后,都有可能走出来一队宫女,提着五彩流苏的宫灯走过,或者是拿着托盘,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
是了,这是古代尊卑分明的皇城,权力的中心。她不是叶芾,而是“余武陵”。
叶芾专心地由侍者带领,穿过一道道厚而高的宫墙,仿若步入一个布满隐形荆棘的牢笼,越走近,人也越来越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