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满院的粉色樱花瓣随风飘落。
俞繁已经身处在言欢养病的别苑中,半垂着慌乱的眼眸望着吐血后昏睡的她,他如何也不能相信与她再次相见,竟要与她面临天人相隔。
前年他离开北齐,总也不愿相信她会不分缘由狠心的不要他,一回到西北便命令心腹探查言欢自他出征后所经历之事,得知她当天与他分开之后即被人掳走送给了庭昭麟。
所以才有后来的一切。
他痛悔自己为何要约她踏出闺阁,他明明可以去言府找她,或者书信一封......
亦或是直接出征。
造成言欢嫁给旁人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近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自问,如果他不约她出府,不发生那些事,那么她现在是否会嫁予他?
她与庭昭麟大婚之后,他曾无数次派探子到北齐想要了解一些她的近况。
由于皇宫守卫森严,加之庭昭麟有意封闭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他并不知晓她两年来过的如何。
想来做皇子妃,总是比将军夫人要好上万倍。
可如今这番,又是为何?
她怎么会身中奇毒?
他明明喂她吃过百毒不侵的药物,即使是中毒,也会慢慢的被自身化解才是,如何能沦落到要丢掉性命的处境?
他长臂一伸,一把扯过庭昭麟的胸襟,将他朝自己跟前一拉,眼眸中的戾气毫不掩饰,如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想一剑结果了此人,他质问道,“混蛋!你如何将我的小欢儿照顾至此?”
早知道庭昭麟这般没用,他真应该强行带走她!
说不准现在他跟她连孩子都生了。
庭昭麟不疾不徐的抬起臂弯扯下俞繁的手,他现下不想同此人争执这些,他顺手抚平胸前衣袍上的褶皱,看向言欢的目光划过一抹沉痛,他自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害了她,庭俪那个贱人时常带着点心去院内同她套近乎,他光光看到就不下数次。
如果他当时起了疑心,她定然不会遭此劫难。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眼下应寻得名医救她才是。”
俞繁冷静下来,“皇宫的太医没办法吗?”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加起来都束手无策,且那群庸医根本连言欢中了什么毒都查不出,唯从那侍女口中得知那毒置于杯中遇水则显。
他让人破了杯子,从杯底发现一只浑身呈淡青色,如蚂蚁一般大的虫子。
找人验明是苗疆之物,用上百种毒草喂养长成。
想到言欢用那套茶具饮茶两个多月,他浑身都冒了一层冷汗。
她的身子是多强健,才会再服用毒药之后完好无损?
随之又想到庭俪那个贱人用茶具未能成功,所以才转而在点心中下毒,他心尖儿都颤抖起来,他定要那个贱人以及全族为他的欢儿陪葬!
半晌,他才应声,“没有。”
俞繁马不停蹄刚到皇城,他还未有听到关于庭昭麟休妻之事的留言。
他此时满心担忧言欢的身体还能够撑多久。
她到下个月才满十七,如此年华,后面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日子过才对,“我堂哥的医术不错,我想带小欢儿离开此地,看看堂哥有没有法子救她。”
庭昭麟起先没有答应,俞繁一再强调俞衾也许有办法。
庭昭麟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并将言欢拿了他休书之事告知对方。
俞繁眼眸闪过惊讶,内心如波涛汹涌一般,面上却是一派淡然之色,他此时已然明白,按照言欢的性格,自是到死没有爱上对方,又仗着对方的宠爱,所以才敢向其讨要休书,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一如既往的倔强。
而从侧面看,她是不是还爱着他?
……
俞繁带着昏睡的言欢离开北齐去往南岳。
因为担心言欢受不住在马背上颠簸,他带她乘坐马车。
速度慢了不少,一路上多好听了一些关于庭昭麟休妻之事。
版本各个不同,有道言欢恃宠而骄,在皇宫目中无人,得罪皇上以致皇上命庭昭麟休妻。
又有道言欢是民女身份,而庭昭麟却可能会继承大统,皇家因为其身份问题才想将之休弃。
扯的更远的便是言欢的八字与庭昭麟不合......
他心里知道,他要是把言欢带到南岳,一旦被俞家发现,她亦会受众人讥讽。
他心疼起她来,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要承受这些无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