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傩戏,可是一场大戏呢。
顾娇心中思量片刻,道:“明日我跟好好去,宁宁与东仓君留下吧。”
“娘子为什么又不叫我去!”宁宁嘟起嘴。
“明日东仓君去不得,也不能叫他一个人留在客栈,另外,我回来想吃点热汤水~”
顾娇看一眼生气的小丫头,摸了摸她的包子头。
宁宁恍然大悟,东仓君去不得,那明日要对上的妖魔定然是——狐狸?蛇?鹰?猫?
太多了,数不过来。
那还是留下来看着东仓君吧,不然可实在不放心。
第三日。
顾娇带着胡好好往城门外去。
今日的傩戏不比昨日堂下审鬼王热闹好看,只是被锁住的寒林跪在城墙下,由五猖在一旁痛斥它的种种恶行,到了夜幕降临之时,再由“城隍爷”点上一把火将那寒林烧成灰烬。
这样,延续整整三日的“捉寒林”大傩才算是有一个圆满的结束,以祈求来年无病无灾,万事顺意。
只是,今日谢家要烧的不只是用纸人扎的“阴寒林”,而是连带阴阳真假都要一并烧了。
也不知道扮寒林的那位,是否知情。
定然是不知道的,顾娇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
她跟胡好好两个混在去看傩戏的人群中,行至城门口时,顾娇突然停住了脚步。
“娘子,怎么了?”
“好好,你看那里。”
顾娇往城墙上指了指。
胡好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最初并看不出什么来,她眨了眨眼,凝神屏气,将灵力聚于双眼——
“娘子,那是什么?”
城墙上黑气萦绕,丝丝如蛇。
“若是我猜的不错,谢家的依仗,在那里了。”
今日晚上在城墙下举行生祭,藏在城墙中的东西,定然是已经等在那里。
收回目光,顾娇没有多说什么,仍混在人群中往城外而去。
……
施清带着数十名捕快,也站在城墙下观看傩戏的人群之中。
他到雾州上任已经一年多了,却仍然时时感觉神牵鬼制,做事十分艰难。
日常公务,若是小事也就罢了,略大一点的事,不管是人员调动,还是桑蚕农事,商贸税务,竟然时时需向谢家报备,仿佛他施清的顶头上司不是郡守,而是谢家。
且雾州谢并不是谢家嫡支,不过是个分支罢了。
区区一个谢家的分支,竟能掌控一县百姓,施清冷哼一声,这谢家,是把自己当皇帝了。
他冷眼看着跪在城墙下的寒林,跪在那里的是一个纸人。
那纸人做得很逼真,脸上戴着黑底红纹的面具,头戴金冠,身穿锦袍,张牙舞爪,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万鬼之王的气势。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他旁边,昨日就是他背着那纸人在城隍庙受审,今日虽然不用他背着纸人跪在城墙下受刑,却也得陪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