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子一边走到了这附近搜索尸体,一边不情愿的开口:
“师兄……我们将他们杀了便杀了,为什么还要辱没这些尸体啊?”
那师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若非咱们心法修炼要巨量的金银之气,咱们也不需这般搜罗了……
一会将值钱的东西收拾好了,便将他们就地掩埋吧。”
“是。”
而听这几个千金坊弟子说着,“万法皆需代价!”这一句简短的话语,立马就炸响在马朝阳的脑海。
过往在云中修行的一幕幕,好似倾盆大雨般倾泻。
与其他师兄弟欢闹畅谈、吃着云中仙食斋的美味、偶尔还能下山玩耍……
真正用来修行的时间,其实少之又少,可谓轻松的很。
可如今的自己,只是在云中短短修行了不足十年,便已是力大如蛮牛,护体真气之下,寻常刀刃钝器破不得防。
厉害是厉害了,可自己付出的代价呢?
可云中底蕴这般强大,就不能是云中的术法厉害,才能让人在付出最小的代价下,学到最厉害的技艺吗?
马朝阳这念头刚起,却见一枚小小的铜板,滚到了自己脚旁。
随之走来的,是千金坊的那位小师弟。
哪怕敛息术法再强,在如今相近的情况下,也没有半分用处。
马朝阳刚欲开口解释,便见那千金坊小师弟眼神一横,手中拂尘立马变成了金钱剑,直刺他的胸膛。
虽说马朝阳如今状态不佳,但到底也是个高手。
他只是双掌一拍,便轻易接住了那弟子的刺剑,随后连忙开口:
“师弟莫急!我是云中武峰的马木亢的二徒儿马朝阳!”
可话音刚落,赶来的千金坊弟子却直接吃出杀招,道道五爪金龙啸叫着直呼他的面门。
见此,马朝阳狠狠咬牙:“既是如此,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其实……
马朝阳应当留手,将他们留下活口,好询问一番才对。
但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就提起了怒气,一招一式间,无不使出了全力。
而当他反应过来时,这几个千金坊弟子已是不成人形,全都被他一人打成了肉泥。
此刻的马朝阳,已是浑身染满了血,只是不知这血里头,有多少是他自己的,又有多少是那些千金坊弟子的了。
他愣愣的盯着那几道尸体看了许久,最后木木的张口,发出嘶哑的“啊”声,但半晌却说不出完整的语句。
最后,马朝阳还是拍了拍自己脑袋,晃着不稳的身子扭头离去。
他一路上碰着了几次武夫。
原本以为又是一场大战,可那几名武夫见他这副惨状,反倒是给了他一些疗伤药甚至要表示将他护送出去。
那关切和善的模样,哪里是什么魔修?
不过,马朝阳到底还是拒绝他们,甚至连疗伤药也没收下。
而是又一次榨干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那点灵气,使出了“云中游”身法,直跑的没影。
又过了许久,他终于瞧见了其他的云中弟子。
那几个弟子认出了他,连忙关切的跑了过来:“马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马朝阳瞧着几人慌乱从自己腰包里摸索丹药的模样,心中稍稍一暖。
只是,他想张口回应,但声音却好像哑了,话到了嘴边,却都说不出来。
一个女弟子满脸心疼的蹲到马朝阳的身前,用手帕小心翼翼的清洁他身上的血污。
可马朝阳顺着女弟子的发梢向她的身后看去,才忽然发现不远处竟是倒着几道身着金絮衣袍的男女尸体……
再仔细一瞧,那不正是千金坊的弟子么?
许是察觉到了马朝阳的目光,女弟子愤愤回头,看着那几道尸体呸了声:
“那几个魔修真当咱们是傻子,竟是声称自己是千金坊的弟子!呸!”
马朝阳瞳孔一缩,却听身后好似传来的声响,回头才发现是刚才那几个想要送自己疗伤药的武夫。
“好汉,你莫要怕生,咱们这药没问题……”
其中一个武夫认出了云中弟子的服饰,原本紧张的表情稍缓:
“呼……原来是云中弟子啊,太好了,我就说为什么不需要我们救治嘛……”
可话音刚落,却见几名云中弟子施展仙法,灵气飘逸间,直将他们的脑袋取了下来!
“又是想要套近乎叫我们放松警惕的魔修,啧,真是恶心!”
听着身旁女弟子的话语,马朝阳的眼神却是呆滞了,大脑都空白了几息。
过了半晌,他忽然怪叫了声,身上的灵气紊乱,炸得他血浆迸射,体无完肤。
没等几个云中弟子心急,他却忽然一把推开了想要搀扶自己的弟子。
挣扎中,束发被扯开,将他那染着血污,粘连成一团团的头发散落下来。
“马师兄?”
可马朝阳却好像视这些亲切的弟子为洪水猛兽,只是怪叫的爬起,歪歪扭扭的跑开了。
“啊啊啊啊……魔头……都是魔头!啊哈哈哈啊啊……就连我也是魔头哈哈哈哈哈!”
那痴傻疯癫、又哭又笑的模样,看呆在场的云中弟子。
女弟子愣了许久,忽而开口:“马师兄……怎得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