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女秦青檀,盗窃家族库府灵石。”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依秦家律法。”
“当鞭刑一百,废除修为,逐出秦家!!”
青云城秦家。
执法堂上。
大长老声音冷厉,居高临下审视着跪在堂前的少女:“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少女跪在堂前,身躯瑟瑟颤抖。
十冬腊月。
她只穿着一袭薄薄的单衣。
明明她的年纪已有十六,可因常年饥苦,看上去却比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还要瘦弱。
“我……认罪。”
秦青檀声音略微颤抖,双眼无神神色呆滞。
“哼,认罪便好。”
大长老冷哼一声。
他抬手一甩,一纸认罪书,从高堂缓缓飘落,在灵气牵引下,落在少女面前。
“真是活该!听说她早先在大小姐府上做侍女,便经常偷伙房吃食,这种家贼,打死也不屈!”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她和她那瞎子哥哥秦元,本就是两个孤儿,秦家好心收留,他们竟是这般不要脸?”
“我看她是小偷小摸惯了,这次胆大包天,竟敢偷库房里的灵石,十有八九,是为了她那废物哥哥!”
堂内观审众人窃窃私语。
秦青檀双眼泛红。
听到众人提及秦元,她无神的眸子里,恢复了几分清明,一双柔媚可怜的桃花眼中,闪过几分倔强:“不……不许你们说我哥……他不是……”
“放肆!”
“罪女秦青檀,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咆哮公堂?”
大长老一声冷喝,手中惊堂木一拍。
刹那间。
他周身灵气爆发,滚滚威压瞬间落在秦青檀身上。
后者本就羸弱的身体,在威压刺激下剧烈一颤。
一口逆血,顺着她唇角缓缓流下。
大长老居高临下,审视着秦青檀:“还不速速签下认罪书?”
秦青檀艰难地咳嗽两声,颤巍巍地伸出小手。
只见。
她原本白皙无暇的小手,因长期饥寒生满冻疮。
许是上执法堂前,还被人动了刑。
小手表面,皮肉溃烂了一层,血肉模糊。
秦青檀神色有些麻木。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便要在认罪书上画押。
“等一下。”
一道声音从堂外传来。
这声音平淡温润,有些中气不足的虚弱,语气却格外坚定,犹如金石。
“何人敢扰乱执法堂办案?”
大长老脸色一沉,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一时间。
堂内众人也纷纷将视线,从秦青檀身上移开,望向执法堂大门的方向。
笃笃笃。
清脆的竹杖敲地声中。
一名身穿黑衣,双眼蒙着黑巾的少年,扶着门框站在了大门口。
“哥——”
秦青檀早在听到竹杖敲地声时,就已经紧张地回过头。
当看到倚门而站,手持竹杖的少年时。
她哪怕孤身在执法堂受审,面对大长老威压针对,都未曾落下的泪水,此刻却如断线珠子一般,不受控制地洒落当场:“你……你怎么来了……对不起……我……我只是……”
“别怕。”
秦元侧耳,顺着声音摸索到秦青檀身前。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秦青檀的脑袋:“别怕,有哥哥在,今日谁也动不了你。”
秦青檀微微一愣。
“哼,笑话!”
大长老冷笑一声,目光冷峻地望向秦元:“就凭你一个死瞎子,也敢说这般大话?”
“就是就是!你以为执法堂是儿戏吗?”
“秦元,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执法堂指手画脚?”
“赶紧滚,否则连你一并打杀!”
看热闹的秦家众人,纷纷破口大骂,言锋凌厉。
秦元身形清瘦,面对众人唾骂,身形却如一杆标枪般,站得笔直:“檀儿偷窃库府灵石,证据确凿,这件事,我们知错,也认错。”
这话一出。
堂中众人一愣。
大长老更是皱眉:“那你还敢扰乱执法堂秩序?”
“秦家祖训有云,教养不严,乃父兄之过。”
秦元一手提着竹杖,身形依旧站得笔挺,语气不卑不亢,平淡至极:“檀儿尚未及笄,按照族规,她的过错,可由父兄代为受罚,我身为她哥哥,她犯下的过错,我全担了。”
“什么?”
大长老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冷哼一声道:“秦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
秦元神色不见波澜。
大长老冷笑着看向他:“她偷窃库府灵石,按照秦家家律,当鞭刑一百。”
“你区区一个连淬体武者都不是的凡人,替她受刑,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哥——”
秦青檀听闻这话,吓得小脸儿一白,声泪俱下道:“哥,你快回去吧,不要管我了,东西是我偷的,这刑罚——”
“我意已决。”
秦元轻声开口,语气却斩钉截铁:“爹娘走时,你还不记事,他们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保护好你,三年前,顾倾城将我陷害,挖我双眼,废我修为。”
“我瞎了三年,废了三年,非你悉心照顾,我说不定,早死在了烂窝棚里。”
“我眼虽瞎,但心没瞎,你这些年为我所做一切,我都明白。”
“所以……”
“哪怕天塌了,也有我替你扛着。”
说罢。
秦元面无表情地转向大长老:“长老,我考虑好了,行刑吧。”
“哼,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你一意孤行,本座今日便成全了你,你想替妹受罚,可以,区区一介凡人,一百鞭刑,本座倒看你如何受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