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君并不理他,看他亦是常年习武之人,警觉之心异于常人也属正常。
细细的将脉像摸清,她才松开了腕子。
“那帮人还没走,明日若是找不到你。他们要烧山,届时只怕生灵涂炭。
天亮我要去山上道观找我师父求援,你在此等着,不要乱走,我会来此地接你。”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李正泽点头道谢。
裴文君微微摇头,她在外行走一向做男儿装扮,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不怪他看不出。
天边微微现出一丝光亮,她爬出树洞,又将洞口的藤蔓盖好,严丝合缝,在外面完全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
此处是她往常上山采药时用来歇脚的地方,没想到昨日里派上了大用场。
她先去别处找到昨日藏起来的竹篓,背着装作平日里采药的样子上了山。
李正泽昏睡间,又堕入梦魇,一时身边是堆如小山的尸身,一时眼前又是刺向他心口的长剑。
他从梦魇中惊醒,被树叶缝隙中透过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已然临近正午,身体的温度不断攀升,显然是发起了高热。
他决意不在此处等了,那人本就不知来路,此时又久久未返,再等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掀开树洞旁的藤蔓,他弯腰走了出去,沿着密林深处的小路,一路跌跌撞撞向山下行去。
才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觉得身上没有了气力,自昨日他就没进过食,受伤后又流了那许多的血,也是因为身体底子好才能强撑到此刻。
“嗖。”的一道箭矢破风而来。
他身体微动,顺势向一边倒去,箭矢擦着他的耳朵尖飞过去,钉在地上,耳尖上沁出一滴红艳艳的血珠。
“让老子好找!”那土匪模样的人笑骂着用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哨声。
李正泽暗道不好,这是在给他的同伙传讯。
那土匪见他起不来身,只当他是中毒之后仍在垂死挣扎,放松了警惕,大步走到他身前。
抽出长剑正想给他胸口插上一剑。
伏在地上蓄力的李正泽一手撑着身体跳起,一手拔起地上的箭奋力刺进那土匪的面部。
那土匪躲避不及,被箭刺中了眼眶,顿时吃痛用手去捂住汩汩往外冒着血的眼睛。
李正泽趁机抄起长剑,挥剑出去,人头落地。
他大口喘着粗气,用袖子蹭掉面上被溅的鲜血,才干涸的衣衫被挣开伤口往外流出的血再次洇湿。
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以剑杵地,捡起地上的弓箭隐匿到一旁树丛里的大树后。
三箭齐发,分别射在三名闻声而来的土匪身上,却也因此暴露了他的位置。
为首的土匪做了个手势,其他土匪围成一圈,拉开了手里的弓箭。
此时的李正泽已然是强弩之末,他面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心有不甘。
他还有家仇未报,不能就这般死了,可是意识却由不得他清醒。
还想再拉弓射出去箭时,听得一声高喊:“师父,他在这!”
一道着青色长袍身影映进了他的眼中,正是那去而复返之人。
若是今日能得救,我定然将他奉为座上宾。
李正泽这般想着,终于是支撑不住,直愣愣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