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凡人的身份去对抗巫师的后代，有点溢价很合理吧。”安德烈立即反驳并补充道，“而且这只是我提供的一部分服务，真正重要的在后面，您的诚意就是我为莉迪亚巫师工作的动力。”

“停停，”哈维露出略微嫌弃的表情，“这种话就不要讲了，一个连演戏都不愿意配合的不受教牛犊子，说自己甘愿居于人下，我牙都要被你笑掉。

一次实验的资源可以，不过我必须听到莉迪亚说她对那个小白脸彻底失望。

至于你帮莉迪亚组建幕僚团队的价格，到时候再谈。

正式巫师不便宜，现在说好的价格我怕你到时候不认账。”

终于谈妥了。安德烈僵在椅子上，有些乏力，懒得对哈维再客套，他这次是真累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哈维那故弄玄虚的表演里筛选信息，最后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即使是以安德烈的水平，仍然是极不容易的。

暗地里松松手脚，安德烈呼出一口浊气：好在是赌赢了。

哈维是另一幅模样，他看向天花板，唉声叹气道：“真是便宜你小子了。是老了啊，心软了啊。”

安德烈看到哈维装模作样，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嗤，您又在装什么呢，这不也是您可以接受的一种结果吗。

都快坐牢了还亲自来招生，不就是想发现一些人才再输送给莉迪亚巫师吗。”

哈维仍旧盯着天花板，说道：“给你一点来自老巫师学徒的忠告吧，在巫师塔里多装傻，只有装傻才能活得好，活得久。”

“可我是学生。”

哈维被呛得坐直了身子，瞪了安德烈一眼。

“当然，我会牢记您的忠告。”安德烈觍着笑脸。

“有事就叫‘您’，没事就用‘你’。真是块材料。”哈维低声道。

安德烈没听清：“什么？”

“我说，”哈维故意大声说道，“你真的不考虑成家吗。”

“不了。”安德烈停顿道，“暂时不了。”

“那就别废话了，成交。”哈维站起来伸出手。

“合作愉快，佐官阁下。”安德烈握住手，“我就先告辞了。”

哈维抬抬下巴，表示同意：“出去和你们校长说，叫下一个人进来。”

“好。”安德烈答应道。

接着哈维拿手点了点桌上的烟灰缸，安德烈不太明白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眨眼间，满室的烟雾虹吸倒灌化作一层薄薄的烟灰铺满缸底。

安德烈低头示意：“最后，向您的女儿莉迪亚巫师致以敬意。”随即转身走出办公室。

关上门，安德烈叹出不知道今天的第几口气。

“真是，”他抓住头发扯了扯，“挺搞笑的。”

“什么搞笑。”提前候在一旁的韦德凑了上来，忧心道，“是，出什么事了吗，要想办法向巫师塔申诉吗。”

“没事的，是好事。”安德烈反过来安慰道。

“那就好。”

“先不谈这个，我得去找校长让他叫下一个人进去。”

“一起。”

“嗯。”

两人走了没几步，安德烈突然意识到不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这么牛逼，好像没办法向韦德炫耀。

安德烈神色剧变，脚步放缓，韦德也立即察觉到了，停下来不放心地追问：“怎么了。”

安德烈踯躅不前，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显摆方式。

韦德有些急了：“不是，你说话啊，有补救办法的，就是钱嘛，没了可以再挣，要是来不及，你先拿三万去，我叫我爸去商会找人拆借。”

安德烈勉强打起精神回答：“真没事，你放心吧。”

“真的？”

韦德刚定下心，安德烈又突然唏嘘道：“确实是没事，这太阳底下哪来的新鲜事呢。”

“啥？”韦德没跟上安德烈的思路，转瞬又摇头道，“不对，‘太阳底下’这句话你不是最讨厌的吗，怎么还感叹起来了，你不会是受什么打击了吧。”

“我确实讨厌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太真实了。”不等韦德反应过来，安德烈仰天长啸，“识得我锋芒的梅林，何时与我相遇；能助我高飞的东风，何时到我身边。”

韦德被这嗷的一嗓子吓得一抖：“你发什么疯。”

“你不懂，我不怪你，”安德烈按住韦德的肩膀，“如我这般天资卓越风姿俊爽之人的苦恼，旁人是不会懂的。”

韦德见安德烈还有精力扮出一副欠揍模样，心里也有数了，这应该是正常拿到了推荐信，定下了学生资格。

至于安德烈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反常，发癫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