蹚过河,爬上河堤,两人的脚上沾满了水、干的草屑和沙粒,两人先是用手反复拍打,把一些粗的杂质和砂砾拍去,然后又把脚交替着,在另一只脚的裤腿上来回摩擦,把细微的沙土也擦拭干净。如若不然得话,砂砾草屑带进鞋底,即使非常细小,也会硌脚,不利行走。
两个人笔直向着陈正邦家的方向,继续走了不到两里路,就到陈正邦家了。远远离家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看见夜色下,有几座房子,散落在山脚的竹林里,屋顶升腾着白色的烟气。
“水珠姓陈的好多,你们这一块都是姓陈吧?”元医生突然问道。
“这一块差不多都是姓陈。”陈正邦回答道:“元医生很熟?”
“看病来过几回。”元医生委婉地否认,他接着问道:“你们这里,有个叫陈石明的人,你认得不?”
“陈石明?”陈正邦拖长着疑问的语气。
“嗯,陈石明。没有这个人吗?”元医生问道。
“陈石明,好像没这样一个人。”陈正邦降低了语气,然后他提高音量,说道:“陈石平吧?”。
陈正邦说道:“我们这里没有陈石明,只有一个叫陈石平的,不晓得是不是元医生你说的。”
“么子年纪?”元医生问道。
“三十多岁,跟我差不多,比我大一两岁。”陈正邦回答。
“那可能是陈石平。”元医生回答。
“那应该是陈石平。”陈正邦用手指了一下,“就在上面那个屋里。不过一直在广东厂子里寻富业,没在屋里。”
“哦。屋里搞得好吧?”元医生问道。
“那搞得好,两夫妻一直在广东打工赚钱。”陈正邦回答,问道:“元医生熟?”
“没有。以前认识,好多年了。”元医生不远继续深聊。
说话间刚好翻过一个山角,离陈正邦家就只有几十米了。远远地看见,有一个人在家门口的晒谷坪上来回走动,在焦急地等着人。第一时间见到从山角后面走出来的两人,喜出望外连忙大声喊道:“元医生来了,元医生来了!”
对方是陈正邦的老父亲,看来等了很久了。走到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对方马上大声地打着招呼,说道:“等了半天了,元医生您终于来了。”
元医生也大声问道:“你媳妇么子样了?”
“一直痛,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元医生快帮忙看看。”对方说着,像接力赛准备接棒一样,侧着身子,让着半个身位,等上元医生的步伐,马上在前面领着,陪着元医生进到了堂屋。
“婆婆子,泡茶。元医生到了。”陈正邦父亲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
“病人在哪里?我先看一下病人。”元医生说道。
“在房里。你领着元医生进去看下。”陈正邦父亲对陈正邦说道。
三间的砖瓦饭,再加一间厨房,西边是一排两间的猪牛舍。陈正邦领着元医生进了最西边的卧室。
只见陈正邦的妻子躺在床上,像虾一样蜷缩着身体,背向着外面,侧躺在床上,不停地发出“啊哟啊哟”的呻吟。
床边坐着他的婆婆,见到自己的儿子和元医生进来,如释重负:“元医生来了!”。
陈正邦走上去,对他母亲说:“我来看她,你去帮元医生泡碗茶来。”
说完,他把鞋脱了,爬到床上,把她妻子抱着坐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有了丈夫在身边,病人马上变得安心了,疼痛的呻吟声都变得小了一些。
“哪里痛?”元医生问。
她喘口气:“肚子痛,裤带子这里。”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下腹部位。
元医生隔着衣服,用手稍微压了压,“痛吗?”
“啊!”对方来不及回答,马上没忍住叫出声来。
元医生轻轻地在腹部的位置按摸了一遍,然后拿出听诊器,在腹区听了听。听诊的时候,元医生习惯性地皱着眉头,表现得表情凝重。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发出任何声响,就连病人的呻吟都忍住了。
仿佛过了好久,元医生放下听诊器,说道:“看下舌头。”
对方伸出舌头,舌头发红,舌苔较厚,血压正常,低烧。元医生沉吟了一下,对陈正邦说道:“你堂客可能是得了阑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