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冰冷的刀刃缓缓流下滴在大理石瓷砖上映出一朵诡异妖艳的花,李曼此刻的眼神却比刀还要冷。
周医生呆住了,他绝对想不到李曼刚烈如斯,一瞬间变得骑虎难下。
“让...我...走!”李曼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周医生真的怕了,他以前也只能用编制职称拿捏拿捏不懂事而且立场不坚定的小姑娘,李曼这种为了贞操宁愿赴死的烈女他还是第一次见。
周医生的脸色变了好几变,终于脸色灰败地让出门口的位置。
李曼死死的盯着周医生,仍旧把刀抵在脖子上一步一步试探地朝门口走去,一拧门把手发现锁死了。
“钥匙!”
周医生掏出钥匙正准备走过来,李曼用力把匕首抵在伤口上,又是两滴血滑落到地板上。
周医生居然被吓得手足无措了,李曼用拿包的手指了指窗口的晾衣叉示意周医生用叉子叉着钥匙递过来。
周医生没办法只能照做。
李曼打开门倒退出去,直到整个身体都到了门外才说了声“谢谢!”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飞奔向消防通道。
她不敢等电梯,怕被周医生再度拦下。她也不敢叫醒父亲,一没法解释,二来她也不害怕周医生拿自己父亲的生命安全威胁自己;那是要丢工作的!李厚平已经可以下地,大不了明天再来给他办个转院或者直接出院。
冲出医院的大门,李曼直接拉开一辆排队等客的出租车后门坐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见李曼鲜血淋淋地从医院出来顿时吓了一跳,他很想拒载;但是看到李曼手上的刀他又不敢,于是只能颤颤巍巍地问李曼要去哪?李曼瞬间愣住。
是啊,此时此刻自己能去哪里?医院已经回不去了;父母的房子?也去不了,自己这副样子只会让母亲担心。寝室也不能回,现在回寝室,明天自己就能上校园八卦的头版头条。
“苏省中医院!”李曼吐出了五个字就不再说话。
从金陵第二医院出来又换到另一家苏省中医院,司机很想吐槽两句,但是瞥了两眼后排座上一脸冷峻的李曼又把一肚子话咽了回去。
在苏省中医院包扎好伤口,李曼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城市夜晚的街头。突然一颗水滴落到她的的脸上,李曼轻轻一摸发现是雨水;紧接着天空仿佛被扎了个口子一般,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此时再想找掩体已经不太现实,猝不及防的李曼被浇了个透心凉,脖子上的伤口也在咸咸的雨水浸润下隐隐泛疼。
李曼索性就不躲了,她披头散发地走在雨中嘴角翘起一个嘲弄的笑容。
来吧!来吧!连天都要欺负我!
漫天的雨幕把视线完全遮挡,李曼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突然她被一颗大石头绊倒,摔进了公园的草坪当中。
有一匹老骆驼多年来一天到晚任劳任怨地干活。主人就一点一点地增加骆驼背上的负荷,当已经加到相当的分量时,老骆驼仍然没有被压垮。主人感觉差不多到极限了,便不经意地、轻轻地将手里的一根稻草投向骆驼的背上,没想到就是这一根几乎没有重量、平常根本不会被人放在眼里的稻草,使得老骆驼突然轰然倒下。
半年前的李曼还是父母宠爱,弟弟爱戴的小公主。
但是接下来李曼却度过了噩梦般的半年。先是情路被断,接踵而来的是家庭的困境最后甚至差点遭到凌辱。但是这些都没有压垮李曼。
然而此时此刻一场大雨,一块绊脚石却成为了最后的那根稻草,让早就不堪重负的李曼瞬间崩溃。
李曼忍住剧痛一个翻身仰面朝天,突然她觉得眉心一热;热泪汹涌而出。心有不甘的李曼朝着黑洞洞的天空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咆哮声渐渐地低落转而变成了哭泣声。
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但是没有一辆车一个人发现矮树边的草坪上正躺着一只受伤的雌兽呜咽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