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剃发令规定:儒从僧道不从。
从这副打扮来看,此人还真是一个道士,只是手脚有些不大干净。
这便是李慕洲和徐青禳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在这个时候,如此一个地方。
若干年后,当李慕洲回忆往事的时候,总是不禁会想,如果自己当时没接他的话茬,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不过命运总会让人注定在某个时间遇到某一个人,这就叫:机缘。
至于能不能抓住它,后面又会发生什么事,就要看每个人的悟性和本事了。
李慕洲嗤笑一声,讥讽道:“道爷能掐会算,怎么没算到自己会深陷囹圄?”
“我早就为自己算过一卦,说我命中该有此劫,不过有惊无险,遇土则祥。”
徐清禳此时的表情是那般的猥琐,猥琐中还带着一丝高深莫测,又问道,“嗳,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慕洲。”
“洲?洲不就是土嘛!”
徐清禳心中一动,大声喊道:“无量寿佛,小兄弟,原来你就是我的贵人啊,快快快,你把脸凑过来,让我看得再仔细些。”
“贵人?我自己都快死了,还能做你的贵人?”
李慕洲嗤笑一声,不过还是把头伸到栏杆的缝隙处,“看看,我是不是一副短命样?还有几日可活,二日还是三日?”
徐清禳的脸上换了一副严肃模样,细细的打量着李慕洲,许久后,点头缓缓说道:“李兄弟,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耳高于眉,四季四方俱全,头顶还隐隐有股紫气盘旋,此相贵不可言,以后必定大富大贵。”
说着,他手指快速的掐算了起来,疑惑道:“只是我为什么算不出你的来由,这天机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遮蔽了似的,好生奇怪。”
李慕洲本斜靠着栅栏,戏谑的看着徐清禳听他瞎掰,但这一句却让他站直了身体,心中大骇。
这老道能看出我是重生的?
“道爷,你这番话说给富贵人家或还有些钱拿,对着我这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拖到弼教场去砍头的人,说不着。”
说完,李慕洲退后一步,将自己的脸隐藏到了黑暗之中。
徐清禳站起身来,朝着过道尽头看了一眼,压着嗓子说道:
“可笑。汉光武深陷昆阳之战必死之局,最后还不是翻了过来;我明太祖鄱阳湖对战陈友谅,又是何等凶险,你现在不过困在小小杭州府的牢房,难道就如此自暴自弃?就算真到了刑场,鬼头刀没有落下,谁敢说你是必死之人!
众生皆惜命,就连蝼蚁爬虫遇到惊蛰打雷也会拼命往土里钻以求保命。这么一个富贵命别人几世积德都求不来,你却在此自暴自弃,白白浪费。还是说想着下辈子再投个好胎?”
李慕洲藏身黑暗,心里却剧烈的震荡了起来。
徐清禳的话虽然天上一脚地下一脚,但有几句却结结实实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来次重生四日游?还是寄希望于自己再次重生?万一没有重生了呢?
光脚不怕穿鞋的。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连命都快丢了。
既然如此,与其把希望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上,还不如此次就放手搏一次,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他沉思片刻之后,脑海中蹦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此时此刻,或许只有他才能救得了自己了。
想到此,李慕洲快步走到栏杆前,伸着头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
因为激动而稍许有些破音的声音并没有引得牢子前来,反而招来了一阵咒骂:“短命鬼,别喊了,再喊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官爷,我有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