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梦,醒时已忘了大半。只能说是若有感悟,同时真炁失速运转,自然而然便突破了限制,起了神奇的变化。”
洪庆话中似有黯淡之意:“天纵之才,何愁不能一飞冲天?以后说不定还得求你提携一二。”
李长枫忙道:“师兄哪里的话!师兄修为精深,远胜于我,他日水到渠成,前途更是广大。何况,救命之恩,尚且未报,又蒙连日传授经验,如此情深义重,我又岂敢忘怀?”
洪庆叹道:“许是雨意苍寒,不觉有些颓丧。或者,是方才那急卷而过的气息,使我忧心忡忡。”
李长枫也道:“那一股灵气扩散冲涌而过,仿佛正是起自西边……”
“不错,正是十万大山的方向。却不知到底发生何事,竟然影响这么远。先回山寨,运用阵盘,联系学府,看看是否有事,如果有事,又该如何应对。”
两人身形飞起,凌空变化,也像是雨中倏起倏落的飞燕。
与此同时,大同寨,也正飘落着雨点。
那冲击而过的灵气波动,打断了洪福的静修。依借阵势,他瞬间察觉天地有异,大变将起,但又不知一切缘何发生,又将会发生什么。
这一种未知的恐怖,忽然紧紧攥住了他的心。
多年来的困顿,本就几乎将他逼疯。此刻,加上这一点恐怖,正是弦断时最末的一点压力!
心弦崩断,人也崩溃。
洪福双手抱头,泪流满脸。
一瞬之间,他竟仿佛苍老了许多,甚至脸上都出现了深深的皱纹,发根也变得苍白暗淡。
逼仄的石室,仿佛一具棺材,正埋葬着他。
洪福不能忍受,突然起身,一拳轰碎石门,冲入一片风雨飘零的天地间。
他张嘴欲吼,却又怕人听见,只能咬牙切齿,把冲到嗓子眼的悲吼痛嚎,一起强压硬抑下来,化成喉咙间的低声嘶叫。
贼老天,我不服。
我不认输!
我还没有败。
茫茫雨色冲洗着大地,也冲洗着耸立在大地上的他。
他浑身已经湿透,忽然因痛苦而佝偻咳嗽起来。
不是因为这阵凄风苦雨,而且是因为人生里久积的痛苦与遗憾。
但他毕竟是个道心坚定的人,很快又拾起了心头的志气,重整了浑身的劲力。
风雨如晦,他却不再犹豫,转身返回石洞。
洞中昏然,他挥手便在虚空处浮起数团火焰,照耀得四处辉煌,却是真炁生质,虚空焰起。
他这数十年苦修,那么多血汗苦辛,又岂是易与?
洪福木然一笑,自个身上也忽然火起,不仅将雨水与尘埃一起焚灭,还烧却了心头的不快与忧惧!
火焰通体烧遍,又忽然消失,而洪福一身衣裳,更是色泽鲜红,丝毫不曾损毁,却是火浣布裁剪而成,与火同色,烧之去污。
洞内火光照耀,洞外却异常阴冷,乃至天上飘落的雨,也宛然变作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