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群情汹涌,蒋有德慌不择路,带着蒋家人连滚带爬地离席,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里,“哐当”一声甩上大门,那声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可村民们怒火中烧,哪肯轻易罢休。浩浩荡荡一群人攥着棍棒、锄头,气势汹汹追到蒋家门前。带头的壮汉满脸涨得通红,脖颈青筋暴起,愤怒地抡起拳头砸门,边砸边叫嚷:“出来!今儿非得给个说法,把大伙饭碗砸了,你们蒋家倒躲清闲,没门儿!”
见屋里毫无动静,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弯腰捡起石头,铆足劲儿就砸,噼里啪啦一阵响,门上木屑纷飞。蒋家人在屋里抱作一团,哭声、惊呼声交织,蒋有德手抖得厉害,哆哆嗦嗦拨通报警电话,声音带着哭腔:“警察同志,快来啊,村民闹事要砸家了,要出人命啦!”
镇长在车上屁股没坐热乎呢,这边电话就进来了,心急如焚,驾车一路狂飙赶回共和村。车子还没停稳,他便跳下车,扯着嗓子大喊:“都给我住手!闹到公安局去,谁都得蹲班房,没一个能落好!”村民们被这一吼震得愣了神,手上动作缓了些,却依旧围聚不散,怒目圆睁瞪着蒋家大门。
僵持良久,蒋有德满脸颓然,仿若瞬间老了十岁,脚步虚浮地缓缓打开门。在镇长威严目光的逼视下,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带头表态:“我……我谢任村长一职,蒋家人也发誓,往后绝不再去龙泉村瞎闹,不提那些个无理要求了。”说罢,哆哆嗦嗦地掏出纸笔,歪歪扭扭写下保证书,双手颤抖着签上名字,那名字写得格外沉重。
风波暂歇,共和村推举出新任村长刘建国。刘建国五十有余,身形硬朗挺拔如松,古铜色面庞上刻满岁月痕迹,浓眉下的双目透着干练与沉稳。一上任就马不停蹄的往龙泉村赶去。
见到陆七七、陆长友,他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行礼,态度诚恳至极:“陆总、长友哥,之前的事儿是我们共和村糊涂,我代大伙赔不是。多亏大伙宽宏大量,如今村长换了我,蒋家人也彻底退出村里事务,绝不再插手。希望陆总能高抬贵手把大伙雇回去,往后我拿性命担保,这类糟心事儿绝不再发生。”
陆七七双手抱胸,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刘建国,沉默半晌,才朱唇轻启:“ 刘叔,这次风波搅得两村不得安宁,影响恶劣。我们本无断乡亲生路的意思,只是规矩不能坏,底线不能破。既然共和村诚意满满,保证到位,那便依您所言,让大伙回来,明天找二十二报道即可。”
陆长友一直紧绷的脸上瞬间绽出欣慰笑容,长舒一口气,上前拍拍刘建国的肩膀:“可算能消停了,都是邻里乡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往后好好共事,齐心奔好日子就行。”
刘建国从龙泉村离开时,脚步轻快了许多,像是卸去了千斤重担。他一路赶回镇政府,见到镇长,眼里闪着光,嘴角忍不住上扬:“镇长,成了!龙泉村那边答应让村里的人回去干活了,只要蒋家人不再掺和村里事务就行。”
镇长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重重地拍了下陆丰的肩膀,爽朗笑道:“哎呀,可算有个好结果!这几天可把我愁坏了,把蒋家人看住了,可别再惹出点什么破事。”
刘建国赶紧点头答应。
消息传回共和村,仿若一阵春风吹过冰封的湖面,整个村子瞬间热闹了起来。村口大树下,老人们摇着蒲扇,你一言我一语地唠着:“这下好了,饭碗保住咯。这蒋家人做损,不该自己的东西瞎惦记,活该有这样的下场。”脸上的皱纹里都堆满了笑意;
妇女们聚在一起,手上忙活,嘴里也不闲着:“往后可得安分守己干活,龙泉村可不是能随便闹腾的地儿。”眉眼间尽是轻松;孩子们在街巷里嬉笑追逐,无忧无虑的笑声传得老远。村里的小饭馆重新热闹起来,老板哼着小曲,锅里翻炒着香气四溢的菜肴,烟火气十足。
这桩事儿像是一阵风,传遍了十里八乡。周边村落的村民们私下议论纷纷,语气里满是感慨:“瞧瞧,共和村这一闹,可看清龙泉村的底线了,咱往后去打工,都得守规矩、认真干!”
这场横跨两村、惊动全镇的闹剧,终是落下帷幕。往后的日子,龙泉村与共和村的村民怀揣复杂心绪,重归岗位。田间地头,村民们挥汗如雨,锄头翻飞,种下新希望;工厂车间,机器轰鸣作响,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似要将这段阴霾彻底甩在身后。
村口,微风轻柔拂过稻穗,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这段跌宕过往,又似憧憬着安宁未来;工厂里,机器有节奏的轰鸣声,奏响复工复产的踏实旋律,一切归于平静,却又在平静中悄然蜕变,孕育新希望。两村之间那条蜿蜒小路,见证过冲突,也将见证携手共进的来日,日光倾洒,满是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