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闻看着吴相,不明白少年为何下意识皱起眉头。
自己年轻时家境优渥,跟着老儒生刻苦钻研,还未及冠便以高中,刻录在石板上的第一境修行之法,描绘的浅显易懂。
莫非是死了太久,将当年所学还给了先生,让人看着晦涩难懂?
“你在疑惑什么?”
见吴相久久不曾发声,也不曾按照指引找个僻静处盘膝运气,忍不住道出心中所惑。
吴相记性很好,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将石板上的内容牢刻在心。
“我在疑惑,道长与我说不见第一境修行功法,感知不到灵气,可我在看完父亲所留竹简后,便能调动周身灵气。”
吴相屏息凝神,调动灵气吹向张朝闻。
“只是如今虽说调动起来得心应手,却极为耗费心神,不知是不是我未得完整功法的缘故。”
张朝闻面不见波澜,心中却大浪汹涌。
照常理来。
别说吴相现在只是门外汉,就算他成功迈入第一境,也只是能够驱使自身储存的灵气,远不到可以调动周身灵气的火候。
这种情况,自他修行来从未见过。
“没有什么可疑惑的,世间人有数万万,面貌身材各不同,修行体质亦是如此。”
“很显然,你天赋卓然,生来就是修行种子。”
他不知根本,无法解答,可又不愿在晚辈前落了面,只得随口寻个说法,好让吴相不去深究。
只愿先生在天之灵,莫怪自己非但没有为后生解惑,反倒编排谎言。
“多谢先生解惑。”
吴相道了声谢,在屋中清扫一片干净处,盘膝坐下,根据石板上的内容尝试引气入体。
“人体经脉错综复杂,生时无垢,引气入体畅通无阻。”
“可后天需食五谷杂粮才能存活,会有污垢将经脉堵塞,我就在你旁边,若有问题,随时问我。”
张朝闻大手一挥,将床榻恢复如初,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吴相修行。
如是困了,随时可以入睡。
修行并不是说感知到灵气便能一帆风顺,他还记得当初从自己能够调遣灵气开始,打通经脉,在丹田中留下发丝一般的灵气,用力足足三日。
饶是如此,也被先生夸赞,说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吴相微微点头,完全沉浸在引气入体中。
知道经脉脆弱,吴相行气小心,生怕一个莽撞导致经脉受创,修行遇阻。
除此之外,还要格外关心灵气运行路径,若是不小心行岔气,极有可能让经脉纠缠在一起,还需耗费精力将其解开。
好在当年自己没有胡乱引气,否则经脉不晓得会乱成什么样子。
只是……
灵气在经脉中畅通无阻,未见任何堵塞,半刻钟后,已有灵气落座丹田,凝成小拇指粗细的气流盘踞。
自己万般小心,难不成还是出了问题?
吴相不可置信,自己分明严格按照石板上描述的那般运行,怎么会……
又尝试引来一股灵气在经脉中游走,不多时便和丹田中的气流汇聚在一起。
“道长,我好像成了……”
听吴相说自己成了,张朝闻一个鲤鱼打挺站到少年身边,开始查探他的情况。
还不到一刻钟,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松的成了?
可事实告诉他,吴相不仅成了,还远胜自己当时近一个月的苦修。
怎会如此迅速?
张朝闻心中不解,却怕还是少年心性的吴相飘飘然,故作严肃:“不错,若是再快几分,便有我当年风范。”
“我经脉中并无堵塞,也是因我体质特殊吗?”
吴相清楚修行之事不可大意,再度向张朝闻提出心中疑惑。
张朝闻低头沉思,想好说辞后才开始胡诌。
“许是你天赋卓然,又或是太岁的功效?”
“我也不知,毕竟我当时经脉中虽有堵塞,但灵气在我的控制下势如破竹,未因堵塞有所停滞。”
“善,你这厮好生会口……”
人脸刚冒出来,直接被张朝闻一巴掌打散。
做完这些,张朝闻只感觉脸颊发烫,别过脑袋不让吴相察觉出异样。
“你运气路径没错,引气入体只是开始,继续吧。”
知道自己运行无错,吴相这才放下心来。
正如张朝闻所说,引气入体只是开始,想要真正修成第一境,需要让灵气灌满丹田,再调动灵气冲击眉心印堂穴,以此窥见真我。
这之后,才算顺利迈入修行第一境——见真我,俗世又称真我境。
有了两次经验,这次熟捻不少,丹田中储藏灵气的速度大大加快。
不多时,丹田注满,可以尝试冲击印堂穴。
或许丹田中的灵气沾染了自己的气息,吴相调动起来感觉不如往常那般剧烈消耗心神,反倒轻松顺畅。
“轰!”
丹田中所有灵气在吴相的操纵下凝成一根针,撞击印堂穴。
仅是一击,便有嗡鸣在颅内响起,紧接着头痛欲裂,坐姿歪斜。
旋即意识飘忽,明明没有睁眼,却有画面映入眼帘。
眼前是片空旷地,两尊巨人腿如柱,高三丈,一尊巨人身着黑红战甲,腰束长刀;另一尊巨人身穿金色长袍,手持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