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嫩草如茵,杨柳垂枝,天地充斥绿意,河塘边,石路旁,一男子仰天而道,目视于上,没有神采,空留惊恐、迷茫之态。其人衣衫破旧,皮肤粗糙,手有余茧,显然生活水平不高。
“额这是哪里?”男子忽然坐起,摸着脑袋,似有些搞不清现状。待过的一会儿,回过神来,出于谨慎,从路旁离开,来到山边树影之下。
男子在阴影处静静坐着,思索着,“对方把自己弄到这儿来不会无因,我且等等看。”一边想着,一边身体下意识的轻微抖动。
“咦?!”男子感到不对,伸手在身体各处捏摸起来,然后平摊手掌,掌心向上,借着微弱光线,细细查看,只见那手掌粗糙有力,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夹着黑泥巴,拇指食指间有着厚厚的一层茧皮。男子心头一阵,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好在毕竟心智坚定,仍在那静静坐着,转眼一个时辰过去。男子站起身来,尽管已经认为当下没有敌人,依然小心地往河塘边走去。就着清澈的河水,一切终有定论,河中的倒影约摸十八九岁,留着长发,发茬又粗又黑,用粗布随意包起。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脸色黝黑,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
男子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喜是忧,“想我杨天谋划一世,眼看临门一脚,却被穿越砸中,重头再来,也不知该哭该笑。”收拾心情,不再纠结,男子,也就是杨天沿着石路往前走去。
行了大概一个时辰,杨天来到一座城池,城墙厚重,高十丈,墙上痕迹斑驳,有些年头了。下面是钢铁铸就的城门,高五丈宽三丈左右。门上多有划痕,却无锈迹,显然清洁到位。城门上方硕大字体,上书繁体“嘉兴城”。
此时天色还早,门下只有两守卫站岗,身穿褐色葛布衣衫,松垮垮地持枪站在城门两旁。待杨天过去,看他粗衣麻布的样子,也不询问,就放了进去。
走进城门,映入杨天眼前的,是错落有致的街道,路面平整,古色古香,一时感慨万分。
此时街道上有不少人在闲逛,小吃叫卖声不绝入耳,香气扑鼻,络而不绝,
杨天一时也有些饿了。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三个铜板,让习惯大手大脚的杨天不禁苦笑。花了一个铜板随手买下两个烧饼,杨天开始行动起来。世间之事,但凡成功者,大多都是情报为先,特别是对于他这种来到陌生时代和世界的人来说。
转眼半天过去,尽管因为他的穿着让他有些地方进不去,但还是收获颇丰。
这是一个武侠的世界,市井之中多流传着武林侠客的故事。其中以五绝为最,分别为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王爷、北丐洪七公以及中神通王重阳。没错,这里很像是神雕侠侣故事中的世界。像襄阳城中大侠郭靖也是很有名气的。
杨天将消息一整理,得出结论,八成以上就是神雕世界了。于是稍作思考,规划了下前路,离开嘉兴城往城外陆家庄行去。陆家庄在嘉兴还是有点名气的,庄主陆立鼎,乃本地富绅,膝下两女,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近来求亲者甚多。
杨天来到陆府门前,整了整衣服,腰杆一挺,气质瞬间发生改变。敲了敲门,有门房应声,开门询问,看他身穿麻布粗衣,然气质神态井然,不敢无礼,忙请到大厅,然后去招呼老爷去了。
世间之人可大致分为三种,或碌碌无为、随波逐流,或附和有声、跟风投机,或自有主见、自成一门。故而下人看穿着名牌贵重,中人看衣饰得体合身,上人看气质姿态有方。
不多时,陆立鼎来到客厅,先还有些不满门房自作主张,在看到杨天后就没有了。这人一眼看去,就知不是凡人。
当下拱手表示欢迎,来到主位,正经坐下,试探问道:“不知先生贵姓?”
杨天端起茶杯,轻抿小口,不紧不慢地回道:“陆庄主,学生姓杨名天,贸然打扰,还望海涵。”
“哦,无妨,杨先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不知从哪里来呀?来我庄上有何见教?”
杨天再喝了口茶,缓缓说道:“学生从北方而来,确是遇到了点难事,落魄至此,听闻庄主仁义,故上门求助而来。”
陆立鼎看了看杨天的打扮,恍然大悟,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点了点头,说道:“杨先生严重了,请稍等。”说着往后院走去,不一会儿,取出一包东西放到杨天面前,“这里有百两纹银,杨先生请收好。”陆立鼎人到中年,虽不像他大哥在江湖上多有闯荡,但对自己一双眼睛也是很自信的。
杨天看着陆立鼎郑重的神色,不禁感叹,不愧是金庸里少有的正面角色。于是不再故作姿态,直接表明来意,“陆庄主仁义,在下此来的确是为了银子,但也不会让庄主吃亏。”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陆立鼎,上面是蒸馏制酒的相关工艺及说明。
此法对于杨天来说不过尔尔,但对于时代来说影响却很大,所以他无法随便交给别人,免得被心怀叵测之人连人带方一口吞了,故而找到陆立鼎,有此一试。
陆立鼎一时没有看懂纸上的东西有何用处,待杨天讲解一番后才明白过来,立马要还了回去,杨天推过正经道:“庄主不必多想,若觉得占了在下便宜,不妨这样,每月留十两纹银给在下,此方就当做我入股了。”
此时天下官商勾结,股份模式已很是普遍。陆立鼎看没有办法,只得如此作罢。两人后面又谈了很久,陆立鼎年纪虽大,毕竟没走过多远,见识却比不上杨天,被杨天话术所引,聊得很是畅快,渐渐把他引为知己,谈到兴头,甚至要与他结拜,被杨天话题一转避了开来。
后面就是吃饭睡觉,一天很快过去。
第二天,杨天早早起来,看到陆立鼎在院子里练武,动作不快,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看到杨天出来在一旁观看,陆立鼎也没在意。
陆立鼎本质是个富家翁,虽有练武,却并没有混迹江湖,不知江湖中偷看别人练武乃是大忌,而杨天虽有一丝感觉,却也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