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中的二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怎地旁边有人自己却毫无察觉?而且听此人说话的口气,似乎在此处已久。
凝目望去,却见不远处长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悠闲地像是不曾注意过这边一样。这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孙旭见状,开口道:“老和尚好不知耻,人家恨了三十年,你却让人一朝放下,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孙旭道:“居士此言差矣,血海深仇是空,王图霸业亦是空,万事皆空,何不皈依?”
孙旭笑道:“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无定色,色即是空;空无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二心如何一心?”
老僧见孙旭深谙佛理,知他是个有慈悲心的人,双掌合十道:“施主精研佛法,深得个中三味。正因如此,老僧才想让二心化为一心,无争无斗,无悲无喜。”
孙旭却是冷笑一声:“大和尚,空色之辩在佛陀、在菩萨、在极乐净土,唯独不在人世间!”说完,厉声道:“我来问你,若是一人沾了无边的杀孽,就一句遁入空门,你佛门收了之后,度化不了,让他再度为祸四方,你又待如何?”
老僧满目慈悲,垂着眼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孙旭冷哼一声:“若是他见势不对放下屠刀,风波过去便又捡起,如此反复,如之奈何?”
老僧无奈,“那便只有金刚怒目,戮力降魔!”
哼!等的就是老僧这句话!孙旭接道:“那雁门关外的冤魂你又待如何?”
老僧道:“诸般苦业,不过前世因、来世果,阿弥陀佛。况且二人强练我寺绝技,却不去研习慈悲佛法,如今戾气深入脏腑,老衲却是不能不救。”
老僧说完见孙旭还只是冷笑,心觉不对,猛地看向萧远山。见他如今气色红润,周身气息运转无碍,哪里还有隐疾?当下道:“这怎么可能?这位施主的三处隐疾居然痊愈了?”又看向孙旭,惊为天人。他深知这“武学障”的厉害,不想此人居然有解法,还能做到不伤人根本。
孙旭垂下嘴角,一连冷肃道:“老和尚还要阻我吗?”说完屈指一弹,一道气箭激射而出,只打在老僧的肩膀处。
老僧当即有些惊骇,他自从神功大成之后,便再也没人能够破了他这三尺气墙。见孙旭轻而易举地就打到他,知道孙旭是留了手的,当即宣了一声佛号,黯然道:“居士不是凡人,这‘武学障’自然不会影响居士。今日当真让老僧大开眼界!”说完,捡起扫把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扫地去了。
萧远山二人方才的打斗早引得周围僧人注意,众人见二人相斗之处内力灌注纵横,一掌打空处竟还能在墙上留下一个手印,知道这二人是强敌,不敢擅专,赶紧请了方丈等人来。
方丈玄慈及众位首座来时,见二人你来我往,居然招招用的都是少林绝技,心下了然,这二人定是在本寺潜伏已久,偷学了本派绝技。
玄慈眼尖,上来便看到了萧远山,大惊道:“你居然还没死?”又看向还在跟萧远山交手的慕容博。只因他此时黑布蒙面,看不清相貌,并不认识。再看向孙旭时,更加不认识了。
他转动手中佛珠,高声道:“几位来我少林,不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