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都能……也不是所有。”齐鲁不知道该怎么说天眼还没有普及全世界,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地方是“老天无眼”,落后与黑色仍然在世界舞台上占据一定位置,“会有一天的,所有人都可以有天眼保护。”
迟钟点点头。
默了一会,他慢吞吞地说,“我还是希望不要有天眼保护。”
齐鲁看着他。
迟钟已经变了,他们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昔日的掌权者在这五十年的磋磨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女孩子哪一天可以不用担心走夜路。”迟钟咬了口糖葫芦,口齿不清,“不用害怕夜已深。”
齐鲁愣了一下,随后笑,“是啊。”
与其保护做到全面,不如没有伤害。
虽然周围玩闹的气氛越来越活跃,但气温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降了下来。迟钟跟着齐鲁一路转悠观看节目到九点,冻得鼻尖和耳朵都是红红的,糖葫芦吃了几口就被拿走不许多吃了,迟钟悲伤地看着齐鲁两三口吃完,说下次还买也没哄好他。
时间从每个人身边轻轻拂过,逐渐带走热量。
一个姑娘的身影忽然进入了迟钟的视线里,他眨了眨眼睛,盯着那个角落多看了两眼。
那姑娘一身素白长裙,散着头发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的长裙就是夏天睡衣一样的无袖白裙,在这冷冰冰的冬天里实在是太显眼。可迟钟发现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关注那个衣着单薄的小姑娘。
【他在看什么?】淮苏顺着迟钟的视线转了一圈,长椅上有一对情侣自拍,再往后是小吃店,烤串滋啦得冒着香气,【还想吃吗?这个还是不要买了。】
齐鲁瞥了瓷一眼,直接问,“你在看什么?想吃什么?渴不渴,之前喝的汤还挺咸的。”
迟钟很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齐鲁,后者眨眨眼睛。
“诺依说今天零下三度。”迟钟皱起眉。
齐鲁没明白:“嗯?冷了?”
瓷又看向那个白裙姑娘,他现在可以确定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看见她。
那姑娘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缓慢扭过身体,与迟钟对上视线。
她的眼眶一片漆黑,仿佛是无尽的深渊,黑发凌乱不堪,如同被狂风吹乱的杂草一样肆意舞动,遮挡着她的面容,使人难以看清她真实的模样。
白裙姑娘那苍白得像鬼一样的皮肤上,蔓延着诡异的黑色纹路,这些纹路犹如扭曲的蚯蚓般缠绕在一起,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迟钟:“……”
迟钟:“?!!”
他心跳都停了一拍,下意识后退一步,瞳孔微缩。
刚开始瓷看见那些纹路还以为是旁边的植物,现在看来……尸/斑能长成这样吗?
“怎么了?”齐鲁看他脸色瞬间发白,吓了一跳,“不舒服吗?”
“阿嚏!”
迟钟吸了吸鼻子,齐鲁瞬间一脸紧张,好像迟钟刚才不是打了个喷嚏而是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他看了眼时间,“也许我们应该回去了。”
“……”迟钟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个白裙姑娘,此刻他确实很想跑,但是一想到回去联邦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病房,迟钟更害怕。他几乎有点混乱,迫切希望能多跟齐鲁待一会,“我不想走,节目还没有结束。”
这节目表演完都十二点了,齐鲁不同意,“外面冷,不能太晚。”
“不想回去。”迟钟说,“不想一个人。”
那白裙姑娘站起来,往前飘了一点距离。
迟钟头皮都炸起来了。
他挣开了齐鲁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警惕虽然不是对齐鲁的,但显然后者误会了,以为迟钟生自己的气了。
因为齐鲁看起来快要碎了。
眼中的担忧瞬息间演化为惊恐,齐鲁猛地往前走一步两只手紧紧握住了迟钟的手,“别……”那种抓不住的下坠感涌上心头,他心跳都要停了,完全没听淮苏说了什么,黑色瞳孔缩得如同针一样,“别松手……那再玩会儿,您别走……”
他只一个动作,他便溃不成军。
【等等,什么情况……他在怕什么?】淮苏一点都没看懂,【这周围有什么东西?我没看见联邦的人。天眼?诺依?他这是不喜欢诺依吗?】
齐鲁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意料,迟钟眨了眨眼睛,愈发好奇他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亲密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只是松开了手,就能把齐鲁吓成这样。
但是眼前的困境才令迟钟无措。
迟钟拉着齐鲁跑了,“我想去看那边的舞台剧!”
再不跑迟钟就要破防了,光天化日之下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东西真的很考验他的心理素质,迟钟就差跳起来尖叫我见鬼了救命啊。
很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
联邦好多药都让他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迟钟不喜欢那种世界不受控制的感觉,他不要吃药,直觉自己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再说了,就算说了有谁信啊。
“怎么回事?”淮苏茫然,“那边有什么东西?”
他俩跑开之后燕霁初还特意转了一圈,他抬起头从各个角度看了看天,天眼还是一如既往地巡视,人们熙熙攘攘地在不夜城中寻找自己的快乐,一切都没有问题。
迟钟在怕什么?
不可能发现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