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乖,不要哭(1 / 2)悔婚?铃医村妻不好惹首页

曜国二十四年,春节前十天。极寒,大雪,大西北尤甚。

青州城开往乌氏县的老式绿皮火车,在茫茫无垠白雪的世界中,咣咣-当,咣咣-当……顷刻之间,将时光割裂,将人心,切了黑白。

“小姐姐,快醒醒,你手机响老几遍啦。一个人坐车,可不作兴睡得这么实诚,遇着坏人可咋办?得亏我一直醒着,守着你。”

“嗡嗡——嗡”,果然,手机震动声又开始了,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云萱草蒙头趴在硬座中间冰冷的小几上,耳边是邻座小男孩暖暖软软的提醒,可脑袋却昏昏沉沉,不听使唤。

小男孩嫩娇娇的声音还在继续。

“小姐姐,你快接电话啦,你爸爸妈妈听不到你,要哭鼻子啦。”

云萱草含混道了谢,慢腾腾扯下蒙在头上的大东北大花布,坐起身,才接他的话。

“没爸妈。”

小男孩呆住,像被点了穴,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悲伤逆流成河,毛乎乎大眼睛刹那蓄满了泪水,小身子往后缩了缩,小脸紧紧贴靠着男人胸膛,小胳膊把人搂得更紧,小小声道,“对不起。”

云萱草笑笑摇头。心下却是一软,面儿上声色不动,囫囵道了谢,身子斜侧了侧,在牛仔裤口袋里摸手机。

扫了眼手机,午夜十二点,人类黑甜梦,百鬼夜行时。

她连轴转三天两夜没合眼,从乌氏县到青州城的决定太突然。又正值春运,人流量爆增,根本订不上票,又不够年龄开车。运气还算好, 买到增开的绿皮火车票,硬座,无座,干站两天两夜,最后实在熬不行了,求爷爷告奶奶爬进人家座椅底下展了会腰腿。火车站洗手间里简单拾掇,直奔青州城。连夜找药,马不停蹄。凌晨七点,履约斳家,九点事妥。十点零五分,擦点儿赶上返程的这班火车。

唯一的一班车。所幸,是座票。

赶过工加过班熬过夜的人大概率都体验过那种感觉,明明累到骨架都散了,简直恨不得眼睛一闭再不睁开。可心里总有一根弦吊着,叫人就算盖了棺材板也不得不爬出来硬撑着,不敢倒,不敢死。

所以刚一上车,云萱草就迷过去了。

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较深度的昏迷。人就是这样,事情逼着的时候,精神力强悍到连自己都给吓到。就像昨天那事儿,有个人见有小孩子从高楼上坠落,竟是跑出了残影险之又险的将孩子给接住了。事后再测,拼了吃奶劲儿也跑不了那速度。

云萱草就是这种绷到极限后的松缓。睡得实在太死,大炮简直都轰不醒。小男孩能将人唤醒过来,还得归功于云萱草一向就警醒。

十七号硬座车厢,老式升降玻璃旧了,卡得不严实,窗隙间有冷风强闯进来,将云萱草凌乱额发拂开。

年轻男子配合着,将蹭蹭的小男孩,搂抱得更稳些。眼角余光不着痕迹,扫一眼邻座。

东北大花袄子厚且肥,完全看不出身形。一双斜飞小旗眉,笼住极具维族少女立体深邃美感的剪水凤眸,映得杏仁小脸宛若春水浮青莲,又媚又艳,态浓意远。

与以煞白寡白为美的青州审美不同,亮白得恰到好处,像是刚出锅的鲜米糕,又润又嫩,还软软Q弹。

只是眼下两团深青,碍眼了些。

过道极窄,挤满人。各式各样男女,各色各地方言,喧嚣闹腾,叽哩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