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声音变得近乎哀求，跟上一秒的清冷，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放过我吧，求求你。”

顾挺之也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由柔和变得寒冷，仿佛是浸着无边无际的冷意和寒冰。

“那又有谁来放过我？还要我继续生活在欺骗，虚假，空洞，没有爱的悬崖边吗？”

韩越想果断一点，不浪费彼此的时间，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爱的人不是我，是安然，我只是她的替代品！”

顾挺之：“你也结过婚，你也爱过你的前夫，不是吗？”

韩越：“那不一样，我已经彻彻底底的把他忘了，你的心里还有她。”

顾挺之：“她已经死了。”

顾挺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韩越看不懂他，也看不透他。

活着的人，永远斗不过死去的人。安然是在他们还相爱的时候离去，给他留下来的是最美好的形象。在他心里，是一道深入骨血的印记，是永远不能磨灭的朱砂痣。即使他失忆了，都记得安然，却独独忘记了她。如果安然没有死，他们一定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还有她和他后来的故事？

韩越微微低垂着头，碎发被风吹乱，几缕落在眼睛上，遮挡着眸里的情绪，她抬手将被风吹散的发丝勾到耳后，很平静地说：

“如果她没有死，你先认识的是我，你会爱我而不爱她吗？或者我们两个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爱谁？我，还是她？”

顾挺之愕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论怎么回答，都是对不住，思索了一下，他说：

“人生没有如果……”

“够了！”韩越打断了他的话，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的话犹如吹过西伯利亚的寒风，让他心寒。

“所以，你心底的人是她，又何苦再来招惹我？我们之间差别实在太大，为此我已经付出过代价了，我不想再死第二次！”

“他们逼你了？”顾挺之的声音里透着几许心疼。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只想安安静静好好生活，放过我吧。”韩越冷然地说道。

他们之间今生注定只能成为路人了，各自安好，便是对前尘往事最好的致敬。

韩越说完这番话，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开。她不想坐他的车，想自己打车。刚走了两步，顾挺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从她的肩膀穿过，透进耳膜，声音听起来可怜凄凉。

“小宇呢？你也不要了吗？”

韩越顿时定住了脚步，没有回头。这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的最爱，想到梦里流泪，想到泪湿衣襟，但是她有得选择吗？她心口涌上一阵酸涩，缓缓闭上了眼睛，嘴里只是吐出一句话，声音同样悲凉而无奈：

“我有得选择吗？我连他的面都没办法见到，就当他从来没有我这个妈妈。”

说完眼泪汹涌而出，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周围了。

顾挺之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见她悲凉而无奈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就当他从来没有我这个妈妈……”

然后他就看着她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隐匿在黑夜的暮色中。她娇弱的背影有几分落寂，步伐却是如此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