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峰和赵大喜带领战士们刚进入山洞,就发现那十八名重伤员互相搀扶着已经来到了洞口。
孙参谋长和预备队的队员,正满脸忧伤的看着他们,并没有人上前阻拦。
“你们干什么?赶快往里面撤。”丁云峰命令道。
全身缠满绷带身负重伤的小队长李铁柱端着一挺轻机枪,看着丁云峰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坚定的说道:
“队长,我和兄弟们商量好了,我们去杀鬼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你不要拦着我们,否则我们就自杀?”
李铁柱说完一把推开丁云峰,带领伤员们继续往外走。孙参谋长对着丁云峰摇了摇头,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泪水。
“胡闹,快回来!”丁云峰吼道。
“砰”一个双腿和一条左臂被炸断的队员,用右手拿着的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李铁柱转回头看着众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心意已决,再有人相劝,我们就会自杀。
你们赶快退回里面去?我们加入飞龙抗日大队,能痛痛快快地和鬼子干上一场,这辈子值了!”
李铁柱说完转回头去,搀扶着伤员们走出洞口,再也没有回头。
丁云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眶欲裂,却深知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心。
赵大喜和孙参谋长紧咬着牙关,双手握拳,关节泛白。
李铁柱和重伤员们艰难地来到洞外,此刻鬼子们正在小心翼翼地向洞口接近,距离他们已经不足百米了。
李铁柱帮助不能行走的队员来到巨石和被炸毁的树桩后面,自己也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看到鬼子距离自己还有三四十米,李铁柱怒吼一声:“兄弟们,报仇的时刻到了,给我打!”
端起轻机枪率先开火。其他伤员们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尽管他们的身体摇摇欲坠,但眼神中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子弹呼啸而出,带着他们对日寇的仇恨射向敌人。
日寇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一阵慌乱,但很快便组织起了反击。
枪林弹雨中,重伤员们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挣扎着起身继续战斗。
一名重伤员在被数颗子弹击中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响了手中的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日寇同归于尽。
李铁柱身中数弹,仍在疯狂扫射,他的声音已经嘶哑:“杀!杀!杀!”
随着一声炮响,他的身影被火光淹没。那一瞬间,世界仿佛被撕裂,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抛向空中,残肢断臂与泥土碎石一同纷飞。
李铁柱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落于地,溅起一片血尘。
他的脸庞已被硝烟熏黑,双眼圆睁,至死都紧紧盯着敌人的方向。
那挺轻机枪,还被他的残躯死死压在身下,枪身沾满了他的热血,仿佛在诉说着他不屈的战斗意志。
而其他重伤员们,也在日寇的疯狂反扑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有的被刺刀刺中,仍死死抱住敌人,用牙齿死死的撕咬着敌人的大腿。
有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拉响了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
他们以最惨烈、最英勇的方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外面的枪炮声,喊杀声渐渐停止了
山洞里,丁云峰与队员们如石雕般伫立,死寂的氛围如铅块般沉重,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外面的枪炮声与喊杀声渐次停歇,那突兀的寂静却似利箭,直直刺入众人的灵魂深处。
他们知道,李铁柱和重伤员已永远地倒下,热血已冷,身躯已残。
丁云峰的双手剧烈颤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眼中早已经热泪盈眶。
队员们或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或紧咬牙关,腮帮鼓胀,那压抑的呜咽在喉间沉闷地回响。
丁云峰突然大吼一声:“赶快退到掩体里,准备战斗。”
吉野大队长和长谷川少佐,来到洞口外面。此时的两个人,多日以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