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独孤玉璜,更加坚定了。
于是径直走到长公主面前,拜倒在地,沉声道:“雪椿恳请长公主恕罪。”
“身体好些了?”
雪椿迟疑了一会,“奴婢身体并无不适。”
“我说过,你不是奴婢。”
“是。”雪椿的眸子瞬间湿润了,“我不该欺骗长公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都是自家人,我不怪你,你无罪,起来吧。”
“不,我有罪,请长公主容我细禀。”
独孤玉璜忽然调笑道:“雪椿,你这丫头今天怎么拖泥带水的,要不要请长公主屏退我们这些闲人?”
“雪椿不敢。”
独孤玉璜察觉到雪椿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开玩笑似地叹道:“你这丫头长大了,反而跟我生疏了,以前有事可是找我的,唉,姐姐我白疼你这些年啦。”
妹妹的话没错,雪椿崇敬自己,但与妹妹更亲昵,怎么突然生疏了?
长公主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起身了,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即便是话里有话的妹妹。眼下则是不愿意再增加与妹妹之间的隔阂。
雪椿不敢看独孤玉璜,跟在长公主身后,踱步避开众人。
一阵风来,桃红零落。
“说吧。”
不知为何,避开了众人,雪椿反而失去了不动不摇的决心,与人远了,心底的秤砣怎么更重了?
与独孤玉璜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回忆里轮转着,她是独孤家唯一一个在自己面前,自称姐姐的人。
这对得起敬重仰慕的长公主么?这不是背叛么?
长公主与她才是亲姐妹,自己何必多嘴多舌呢?说到底,小郎君是个玩物罢了。
她扑倒了小郎君,扑倒了长公主的韦郎,与穿了亲姐姐的一领衣衫有何区别?
相比之下,自己扑倒小郎君,才不应该吧,不合规矩吧。
若要告密,就该先自首,该大义灭亲,该告了所有人,可所有的事都是自己的猜测,查无实据。
风起于青萍之末,一旦有了实据,岂不是悔之晚矣么?
要防微杜渐!且不能伤了任何人!
“请长公主放小郎君回家!”
她握了握拳,手心汗涔涔的,见长公主脸上没有表情,又咬牙重复道:“请长公主放小郎君回家!”
“真把他当弟弟了?”
她不敢再看长公主,怕长公主明察秋毫的眼眸,洞悉了她的内心,她真把小郎君当弟弟了么?她不能确定,不是弟弟,那是什么?她不敢深思。
救人掩盖了自救。
她不能承认是自救,自救的前提是自陷。
她怎么会自陷呢?她一直主导着。
实际上她远未泥足深陷,只是莫名地有些虚浮的快活罢了,越位的快活让她有所警觉,浪成于微澜之间,她要亲手掐死这掀起微澜的快活。
“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当姐姐。”
雪椿猛地抬头,泪流满面。
长公主已然转身离去,身影在桃花枝下频频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