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冲本想忍一时之辱,将来做出一番事业来,终不失男子气概,不负祖德,到了这里,遭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寻常子弟就罢了,可他自小深受孔孟熏陶,义不受辱,羞愤至极。
再想这只是开始,更不堪的蹂躏还在后头,终于忍不下去,恰好身上涂了澡豆,四肢滑溜,一使劲便挣脱开来,闷头往柱子上撞去。
可为何柱子又软又韧?
他倒弹了回去,砰地一声,后脑着地,迷迷糊糊地晕了。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大床上,穿着一身宽大的华丽袍服。
有个女人站在窗前,夕阳透过窗棂,勾勒出一个带金边的剪影。
这剪影很壮,不输男子,可相比壮,更显高,身材竟也显得修长,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影子里。
之所以一眼认出是女人,是因为胯宽腰细,男人不会有这样惊险的腰臀比,纵是女人,也不多见。
“小了些,怎不练弓马?”
听到耳熟的声音,韦冲胸口掀起怒潮,小些怎么了?看不起人?光天化日掳我到此,身为柱国长公主,置皇朝法令于何地?
“我们这支以儒传家。”
“听人说你走马侧帽,风流倜傥,有韦家独孤郎之称?”
韦冲摸了摸后脑勺,隐隐作痛,暗暗用手比了比,发现坐着脑袋才到她的腰,真是高,树似的,女排么?
“传言不可信,听人说柱国长公主虎背熊腰——”
“回话。”
这两字说得平平淡淡的,嗓音不高不尖,却如快刀切紧弦,轻易打断了韦冲。
韦冲身体一僵,心中怒火升腾,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凭什么怕她一介妇人!
可溜出嘴边的话却是:“旁人瞎说罢了,我素来仰慕独孤柱国,不敢比肩。”
“比肩不了,穿上先父的衣服,倒有几分相似之处,敢以头撞柱,也有几分血勇。”
韦冲低头看了看,原来是独孤如愿的衣服,将来或许合身,现在根本撑不起来,套着像戏服。
他站起身,袖子耷拉到了膝盖,抬头看独孤玉琥,脑袋才到她手肘。
“我尚未及冠,长公主可否放我回去?”
铿然一声,独孤玉琥抽出了佩刀,看也不看后面,反手丢到了他身前。
“先父征战沙场,一身是伤,其中致命伤七处,离九死一生只差两死,方才算你死了一回。”
“你要我自杀?”
韦冲浑身一个激灵,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你父亲,就要我死?
“怎么怕了?”
“大丈夫居于天地之间,功未成,名未就,怎么能死?”
“大丈夫?大男子尚且算不上,说什么大丈夫。”
韦冲顿时哑火了,思前想后,捡起地上的刀。
把刀往脖子上比了比,刃口森寒,应该很快,可自刎需要勇气,尤其是再死一次。
“要不……”他嗫嚅了一会,“听说豪门贵妇喜欢豢养面首,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