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温馨的卧室内。
“……我好喜欢你……能不能……不要跟别人结婚?”
男人挨在她耳畔,磁哑低沉的嗓音,有近乎破碎的委屈。
“求你,知恩。”
“……好啊。”
女人桃粉的眼尾上挑,主动送上唇瓣,辗转亲昵着说。
“可我总要结婚,不跟他,那跟谁结?”
男人来不及惊喜她的吻,急切地说。
“跟我……”
后面的话没能完全说出口,眼前一切快速变化。
‘叮叮当,叮叮当——’
半夜时分。
手机铃声在耳边回荡。
床榻上,眼眶红肿的男人艰难睁开双眼,混沌的大脑还未清明,也没第一时间去摸手机接电话。
而是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大面积等身海报。
海报取景自雪山之巅。
身穿极地服的女人比最浓烈的画色还要夺目,五官精致昳丽,尤其一双明媚的桃花眼荡漾起来格外醉人心魂。
成功征服极端天气下的阿尔卑斯山极峰速降滑雪,创造无人能及的新纪录后。
在云雾褪去的湛蓝山顶。
她的笑容,耀眼自得。
这算是高岭之花为数不多展露笑颜的时刻,也是齐宿最喜欢的一张海报。
喜欢到每天早上醒来都想第一时间看见。
齐宿感受从内心而发的向往。
梦境的场景还在脑中纠缠。
就在刚刚。
就在他身下这张床榻……
他幻想她爱他。
他好像个变态。
明明人家都要结婚了,要跟别人亲吻,拥抱,生儿育女,他还做这种梦……
一想到这事,齐宿抿紧的唇角又忍不住颤抖。
天杀的!!!
该死的恋爱脑!!!
欺骗他这个事业粉的感情!
结婚而已为什么非要退役?
为什么非要那么深情专一?
以她的条件多找几个不行?
结什么婚啊?
非要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齐宿烦躁地翻身下床。
不算大的卧室内挤满了各种周边、海报、代言品牌。
这些全都来自同一个女人。
刚宣布退役便消失在大众视野,网传放弃蒸蒸日上的事业隐退成婚。
据说梦想是全职太太的天才单板滑雪运动员——薛知恩。
齐宿一把抓起吵人的电话,目光沉沉盯着这一屋子瞧着心烦的周边。
张口的声音有许久未说话的沙哑。
“喂,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大艺术家可算接电话了?我差点以为你死了呢。”话筒对面的男声吊儿郎当。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齐宿轻嗤,“我还活得好好的。”
“听出来了,你是活得挺好,可是画呢?大哥——”
男声停顿了下,接着是撕心裂肺地嘶吼。
“你的画呢?马上要开展了!别为你那无疾而终的初恋哭坟了!快赶画!”
“……”
齐宿垂眸,看着自己轻颤的右手毕拢,“把画展取消吧。”
“你说什么?!”
“以后的活动也都暂停。”
“姓齐的你疯了吗?别告诉我你要学薛选手玩在事业最盛时期隐退那套!
你知道这场画展筹备了多久吗?说不干就不干了?没有你这样的!你个臭脑残粉!!”
对方觉得他说不准真能干出这种事。
早年认识齐宿的谁不知道他有多痴迷这位滑雪运动员,薛知恩突然退役不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是学她。”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画不出来,”齐宿平静地复述,“我什么都画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