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被他捏着下巴,仰头对上他肆意的笑。
那个世人口中,松姿鹤骨,端方有度的太子殿下,如今好似张开獠牙,要将她拆吃入腹。
她点头,从此成了晏行知别院见不得人的外室。
是掌中娇,笼中雀,亦是被折断双翼,以色侍人的玩物。
晏行知也遵守诺言,将舒家的斩首改为了流放。
她被困在别院,日复一日的熬着,也不知道哪一天,就熬出了忧思过重,郁结于心。
晏行知请了许多名医给她治病,可舒月的身子已经彻底垮掉,根本治不好。
他说她要是敢死,舒家的人,一个也活不成。
她说晏行知真讨厌,总是用她在意的家人威胁她。
可说着说着,舒月也就没了气息。
她是真的不甘心,也不明白,自己从没见过晏行知,他为什么就是抓着自己不放?
所以这一次,在晏淑宁掉进去的时候,舒月也跟着一起掉进去。
两人都落了水,总不能还说是她的错吧。
前世的事情发生了偏移,是不是代表舒家的事情,也有转圜的余地?
舒月握紧拳头,被石榴搀扶着起身。
太液池旁已经没了人,大家都跟着五公主回了绮霞宫,只剩下了舒月和石榴。
石榴扶着舒月回学知馆换衣裳。
冬日的湖水本就寒冷刺骨,湿了的衣裳紧紧贴着舒月的身子。
滴滴答的水落在雪地里,留下一路痕迹。
舒月回了学知馆,却没想到那里头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烧红的炭盆带来温暖,舒月有些愣住。
“舒四娘子,这是殿下送来的姜汤。”
福文的话在门口响起时,舒月的身子便再次颤抖起来。
阖宫上下,能被称作殿下的,除了太子晏行知,还能是谁?
“我,我不用了。”
舒月扯了下石榴的衣袖,说出这句话。
前世她就没想明白,晏行知为何会看上她?
他从未说过一句爱,可每一个耳鬓厮磨的夜晚。
被帷幔遮挡的床榻之上,晏行知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喊着她的名字。
他唤她,月亮,又或是阿月。
那样的怜爱,那样的不舍。
好似倾洒了晏行知所有的爱意。
但他的爱,对于舒月而言,是难以启齿的耻辱,更是一道将她永远困在别院中的枷锁。
她不喜欢,她也不爱他。
她想挣脱,但更知道,她一辈子也飞不出这里。
舒月害怕晏行知,怕到极致,两世如一。
听到这话,福文一愣,但还是重新挂上笑意将那食盒往前递了下:“还请四娘子别为难奴才,殿下要送的东西,断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啊。”
没曾想,也就是这句话,让舒月直接躲进屏风后。
“我不喝!”
石榴担忧的看向那屏风,心中叹了口气。
“福文公公,给我吧,娘子今日受了惊吓,还请您别见怪。”
说着,石榴还往福文的手中放了一锭银子。
福文虽然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将银子收起来回去了。
舒月蹲在屏风后,眼眶红的要命。
浴桶里的热水升腾起袅袅白雾,她的眼中好似染了泪一样。
她不要待在宫中,不要再见晏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