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柯真有意见了。”

成林挪了挪给小涵让出位置拉她坐下。

“杜山把你和党校两个老师合作的文章发给我看了，京城有几个老同志也觉着文章有想法，从悦南来看，并没有太大问题，你们的依据从哪来的？”

“柯叔，所有资料都来自于各省、各市自己公布的资料。这些都是浮在表面的债务，是政府平台的债务余额。而隐藏在各个城投平台上的隐形债务还无法统计。

悦南省内来看，除了云州和悦南，数据都存在失真可能。云州大规模城中村改造和国企土地开发进行的早，政府收入增加迅速，加上城投平台的投资收益，这几年财政略有盈余，不需要借助债务来维持政府投资和运营。

悦南这两年没有发债，债务余额是以前几任政府留下的。

明年年底悦南市城中村改造完成，政府打算利润和收入，将能抹平以前的债务。

柯叔，省里有必要派出督察组，去其他地市摸摸底，看看各地名目繁多的城投平台上债务，及时做出对策，不能等他们爆雷。

如果可能的话，把地方政府发债权利收归省里，不能让地方政府乱发债。有的地方发债的利息都突破百分之十二，这是不正常的事。

还有人在发债过程谋私利，进行利益输送和勾兑。

如果可能省委督察组应该会同纪委、审计厅，一块对各地发债进行审计、摸排。”

老柯听了成林的话，沉思了一会说：

“把发债权利收归省里，这个方案我赞成。这几年省里的债务总量也在上升，花钱的地方太多。

让纪委和督察组下去摸排这个也可以。省里可以开展为期两个月的摸底排查。对于在发债过程中的腐败，纪委会重拳出击，追回损失。

悦南市的房地产市场现在比较平稳，是你主张的城中村改造起到了作用？

“柯叔，有这个因素，悦南市悦盛投资公司名下十二块土地的开发，始终在压着市场价格销售。城中村陆续投放市场的房产，也是按照这个价格策略在运营。

这样做的好处是悦南的中低端房产市场供应充足，地产价格稳中有降。

高端地产价格悦南市政府没有理会，他们的目标群体是高端客户，对价格不敏感，也不在政府调控范围之内。

不光是悦南，云州的局面跟悦南类似，主要得益于政府控制的国有资本，在房地产市场上有话语权，手里有足够的房源，能及时调节市场。

省内其他地市，没有大规模城中村改造，眼珠还盯在卖地收入上，导致他们对市场的影响力不够，不能及时平稳房价。

举个例子，林州经济不如云州，但是他们的房价平均值高于云州，民众对此是有看法是必然的事。

柯叔当年在云州举行现场会想推开云州经验，直到目前为止，基本没有跟进的，这个现象是比较奇怪的。

这其中不外乎几个原因，第一是地方政府懒政怕麻烦，第二是怕陷入与民争利的争论中，第三不排除个别有决策权利的人跟开发商有利益方面的牵扯。”

老柯跟成林差不多谈了三个小时，这是成林跟小涵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这个举动表明，老柯也意识到成林对一些问题的敏感度高，能透过表面看清事情的脉络走向，并提出相应的对策，这个能力是后天无法培养的。

夜色渐深，有丝丝凉风吹过 。告别小涵，成林开车驶出省委大院，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让老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