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林枫增添了不少色泽,一方家门,愈是显贵名动,愈是该当门户齐全。甭管是自家杂役丫鬟还是亲疏有别的外人,看待一家子不仅着眼与家中之人的本事,还有男女老幼。
林枫本事有多大,不好说,莫说外人,便是交情匪浅的糊涂兄也不清楚。可以确定的是很大,比人脑子能想到最大的事儿还大,用某些眼红嫉妒之人所言:一人功过可比他家子孙阴德。
他一个,抵得上别家男女老幼几辈子的本事。
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主家,家中无后,一旦出了什么事儿,香火断绝可如何是好?
薛管家整日担忧。
但他的忧心并未持续多久,八月初七,秋分。
这一日傍晚,有马车自京城朱雀南门踏入京城,踩着夕阳薄暮走进了这座风波涌起的权柄中枢。夕阳下,马车窗帘中探出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来,是一名女子,她左右张望,柳叶薄眉惊叹般的跳动,目光环视,无不透露出高人一等的俯视与倨傲。
马车另一侧同样闪出一张脸,男子模样,容貌平常,时刻冷着一张老脸,显得颇有愠怒。但稍有阅历之人便能看出他全无怒意,反而在眼睛深处与眉梢眼角,满满喜意仿佛溢满了的水缸,外泄的厉害。
与女子相仿的,男子脸上也带着难以言喻的傲气,趾高气昂,时不时闷哼两下营造威势。望见乞丐流民亦会刻意皱皱眉头,满脸不悦,以彰显自己身份高贵,好似出入之地一贯繁花似锦,瞧不得脏污,不与凡夫俗子同流。
那种气势很古怪,两人皆有,并非出身高贵、与人特异而带来的高人一等,如魏王清乐之流,单单随身一站,无有言语动作和刻意做作,自然而然流露的出生而尊贵的威仪气派,便如天上的太阳那样耀眼。
哪怕在人山人海中也叫人一眼可辨,知是天家贵胄或豪门子嗣,至少至少也会是膏腴子弟。
他们不同,傲气很虚浮,刻意为之,扬着鼻孔冷眼扫视,仿若君临天下的皇帝皇后。
一个人缺什么,就越会急不可耐的表现出来,也会越加为人所不耻。入城的那一刻起,两人仪态骤变,黑甲禁军护卫一侧,不苟言笑的面皮下充塞满满讥讽。
其中一贯与京城书信来往,除却禀报一日行程和所经地方州府概况,还要以权谋私为家中往来书信的几人,早早得知京畿中那位林家十九的可怖言行,更加满腹轻蔑,瘪了瘪嘴皮子,在心中轻哼。
“还有多久?”林贤放下帘子,对于即将从前方窗帘旁经过的两个浑身汗水的农家汉子,眼不见为净,声音从车内传来。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他面色不悦,却仍旧耐着性子问:“何时到林府?”
依然无人回应。
“杜将军!”与林枫五六分相似的青年,声音沉历,直接呼唤起有意晾晾他的将军名号。然后他面前忽然敞亮,车帘敞开,马车停下了。
长久颠簸,心性不耐的林家兄长舒了口气,笑容绽放。
“到了!”杜将军嗓音低沉,撩开帘幕,宽阔脊背遮住前方一切,仅有斜上方阳光直射,洒在马车底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