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知道。”陈忠眼眶涌出两团心酸,被他强行压住了。他攥着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公子周全。
***********
子时将近,王叔管家两人也被林枫轰去库房,他躲在前院柴房里的窗户旁边,舔舔手指捅破窗纸,大气也不敢喘地静静盯着外面。
只见陈忠趴在凉亭上,一动不动,俨如伏在房顶的大鸟,悄无声息,大雪压在身上吹进衣里也浑然不觉。
过了有一炷香,情况出现了。墙外跃起一道黑影,不知是跳上来还是被人推上来,快的紧,稳稳当当落在墙头。观其身形,还是先前上墙那人。只见他俨如耗子爬墙,又快又稳,还是钻进原先的阴影。
他四下打量着,见里面灯火灭了,书房还有些。这光景很正常,他不觉有异,抬起的手摆了摆,给下面信号可以进来。突然,意外发生了,他听到一阵破风声,快若闪电,正是对准自己。
躲闪已经来不及,他伸手要去拨打,只听“啪”,手背血肉模糊,深入骨髓的剧痛使得他身子一颤,痛叫着栽倒下去。
下面知道出了意外,刚刚听其指挥上墙的两人也劲风扑面,不偏不倚,两颗石子打在头上,他们痛呼都没有就被打晕,浑然栽出了墙外。
外面登时叽叽喳喳,乱了套,谁上来都要被打下去,他们被陈忠这一手震得不轻。就听杨广怒喝,堪勘镇住场面才高声道:“可是陈大哥?”
陈忠不语,他一开口就叫对方听出了方向。
杨广也知道陈忠不可能开口,他诱惑道:“俺弟兄们看得出,陈大哥不是一般人,只怕俺们都交代在这也过不去你。小弟为你心疼啊,好好一个英雄好汉,不与我们大口喝酒吃肉,给文弱书生保家护院,你怎忍得下这口气?”
陈忠依旧不答,杨广又道:“小弟不敢瞒大哥,这桩拧巴崽子能拿十根黄条子,大哥何不拧了林枫崽子的头,咱们共分赏钱?只要你应一声,以后你就是我们弟兄的大哥,带我们谋个好去处!天高水长,咱们弟兄一同,岂不快哉!”
若是寻常人家,兴许真被这花言巧语说动了。但陈忠是戍边将士,受过磨砺,早就心如磐石。他细细倾听,翻手揭掉两块瓦片,对着声音高响之地抛了过去。
墙外立时响起瓦片碎裂声,杨广也惨呼,正被砸中天灵盖。他狠狠咬牙,心底下怒极,这一下使不得力,他贴墙站着,只能让瓦片下坠砸到,所以并没受多大的伤。他气得是陈忠这番作为,堂堂英雄汉子,居然为了一个酸儒秀才驳了他,这叫道上弟兄怎么看。
他一怒挥手,四五蟊贼扒着墙头,一个鲤鱼打挺进了墙内。他只想着不在墙上停留,能躲过飞来的石子,却不想落地后脚底一空,地面陷下去了。及膝高的地洞里竹尖如林,笔直刺穿几人脚掌,鲜血淋漓。
他们疼的冷汗直冒,却不敢动。这时拔脚,脚底带着血洞是要死人的。须臾又是石子射来,几人捂着额头昏过去。杨广知道,这几人又折损这在了。他心底冰凉,怎么都没想到高门大院里藏着这么麻缠的杀才。
“陈大哥当真不饶我们?”杨广出声。
砰!回答他的还是瓦片。他怒道:“好,你姓陈的不给弟兄留活路,也不怪我们做绝。这破门的营生我们也不是没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