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锒铛入狱的波澜一早被人传了出去,也不知是哪个丫鬟的口角,总归郑州是沸腾了。连着几日,出门听到的就是这桩惊天轶事。百姓摆着各样的姿势谈论,众说纷纭版本不一。其火热程度,连每日学堂和谢府两点一线的林枫都耳熟能详。
风波过去差不多是半月以后的事了,玄清大师离开骊山法华寺的重大事件成了焦点,太守事件渐渐落下帷幕。
这半月里林枫并没闲着,除了上学,余下时间帮谢府做了些准备。撇开被查封一应财产,谢府余下的店铺低价抵押给了典当行,货船被他稍加改装,以公道价格转手水上大富钱有为,剩下不足百亩的农田租给贫苦百姓,租金不足平时一半。
丫鬟仆人遣散了一大半,只留了几个人照顾胖子和大夫人生活起居。二夫人前几日卷了两千两银子逃了,据说是被她外面的汉子接走的,那人就是原先谢维要合作开拓别州市场的人。还有个名不见经传的三夫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总归是不在了。
冷不丁的,偌大宅院只剩下几个人。
可喜的是徐素写信给他老爹,不知走了什么路子把谢府宅子保了下来,免去胖子和他老娘颠沛流离。
这天正午,谢维请郑州臬台商议事项,大抵是将家财经臬司衙门的手用作慈善。这是好事,臬司的人有大便宜可沾,一直是眉开眼笑。这时门外闯入一群带刀衙役,扬起手里的捉拿令,“谁是谢维?跟我们走一趟!”
谢维笑着起身,他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鄙人谢维,诸位捕头有何贵干?”
那人面无表情,“奉钦差聂大人之命,捉拿太守一案余孽谢维。谢掌柜,跟我们走一趟吧!”
“诸位稍待,我去去就来。”谢维转过身去拿卷在花瓶里的物件,一旁管家前请几人坐下时,往对方袖筒了塞了绣包。那人掂量掂量,冷脸才笑了笑,“不着急,聂大人吩咐,等谢掌柜收拾妥当再行缉拿。”
“呵呵,我们老爷还得麻烦诸位照顾了。”管家呵呵笑着,给几人斟上茶水。
“哪里哪里,谢掌柜是城里有台面的大户,您放心好了,弟兄们醒的!”衙役哈哈笑着,绣包到了袖筒里他才发现不对劲,银子不会这么压手。
他一个激灵,这谢掌柜打点的是黄疙瘩!这手笔着实有点大!
谢维揣着厚厚一沓账本,还有几件杂七杂八的东西,到臬司张大人跟前苦笑道:“大人,您是出了名的好官,着手的事情鄙人只能交给您了。”
张大人生的十分白净,面相和善,他一早就接到聂荣祥的具文告示,当下保证道:“你放心,聂荣祥大人已经手臬司衙门,这方善举定水到渠成。”
谢维点点头,随衙役去了。林枫陪同胖子夫人早早等在院子里,见谢维出来,胖子冲上去直接跪下,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大夫人虽无动作,却不住抹着泪珠。
“爹,我.....”胖子哽咽,泪珠不受控制淌下来。
谢维也满目含泪,搀起胖子哈哈大笑,良久,他避开胖子冲林枫鞠了一躬,“贤侄,臣儿顽劣,还望贤侄多多管教!”
他这颇有点托孤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