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雪纷纷扬扬,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叶薇良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长了十六年都没见过雪。
国文课学了许多首描写或赞美雪景的古诗,那时她总幻想自己在雪中玩耍,那也很美吧,所以对雪怀着期待的心理。可此时,一路雪景满目,她却提不起一点兴奋。只因,此行别有目的。
父亲被举报与地下党勾结,更是被政府机关搜出许多证据致罪名落实。政府明令,凡抓到地下党同党格杀误论。所以叶家全府人一夜间被关入狱只待行刑。
幸父亲在狱中有一旧友,百般哀求下终得他冒险相助,暗中将唯一的女儿救出牢中,临行前,嘱咐她北上投靠结拜兄弟连天行。
连天行是洛北督军,一来能保她生命安全是无疑的,二来则要她求他尽力解救叶家。
此行,叶薇良背负着解救叶府三十五口人的性命存亡。
汽笛声轰轰地响,列车员播报着洛北站到了,火车慢慢停下。孑然一身的叶薇良随着乘客下车。踏下月台那一刻,一阵寒风扑面而至,惹得她一身哆嗦。
叶薇良双手抱臂走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脚丫子被人踩了几下,许是天气太冷,冷得连疼都没知觉。慢慢地走,终于挤出人群寻了处人少的地站着。放眼望去,人潮拥动,全是陌生面孔。
想起临走前,父亲交代过下了车往人少的地走,自然有人来接她,所以不敢乱走动。
日头西斜,人也越来越少了,天气越发地冷。叶薇良的火车票是父亲旧友买的,她身上毫无分文,身上虽有一件棉袄,可在南方保暖还行,在这冰天雪地的洛北几乎不起作用,加上肚子饿得厉害,整个人是虚得不行,头晕晕地,脚也失去了力气,禁不住就要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手,那人身手极敏捷,一大步已站在她背后,给她一个稳稳的依靠。
“醒醒,请问是叶薇良小姐吗?”
“醒醒。”
昏昏沉沉间仿佛听见有人呼唤,叶薇良努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着绿军装的男子。她有力无力地道“我是叶薇良。”话落,她再次晕过去。
宋天明轻松地将她横抱起往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老爷车走去。车门是开着的,他小心翼翼将叶薇良放下座位后,自己坐回驾驶座。
叶薇良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位内穿军装外穿黑色皮毛带绒长风衣的男子,看上去年纪与宋天明相当。他眼神不羁,转头看着身子微倾的叶薇良,又看了眼手上泛黄的照片,相片里是个穿着洋裙的小女孩,眼睛圆溜溜,樱桃小嘴,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虽然是黑白照又因有些年份而微黄,但仍看得出她是个美人胚子。他嘴角一扬,悠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长大了,不过这张脸还是能被我一眼认出。”
宋天明望了后视镜一眼,后面无车辆,所以毫无顾忌地转弯。他故意打趣道“这叶姑娘可真厉害,居然多年不见还能让辰少你记住长相。看来你对她不一般啊。记得你们整整差了一轮岁,这样看来,辰少是不是喜欢恋童呢。”
宋家明嘴中的辰少便是他的顶头上司,洛北督军连天行独子连辰。在日常家中,人都称他辰少,军中都称少帅。
连辰二话不说腿一伸便往宋天明的座位置力一踹,完全不顾交通安全生命安全的。
这就是连辰,从来为所欲为的辰少。
宋家明虽然习惯他的为所欲为,可心还是虚吓一下。脚踩下去一个急刹车,车门的路人幸是没被撞到,却还是吓得腿都软了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