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婆婆的骂声还在继续。舒凯哲皱起眉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的母亲他是了解的，一辈子都是重男轻女，对待她自己的四个儿女都是这样。舒凯哲很清楚的记得，从小到大，母亲每次煮饭都分成两锅煮，一锅白米饭是他和弟弟的，一锅苞谷饭是大姐和三妹的。

坐在床边的舒凯哲不知该如何安慰时苡柔，他轻轻起身，走出房间。

“妈，我不是记得家里很多鸡蛋吗？你放哪去了？”舒凯哲想着时苡柔从医院出来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好不容易几天了才有了一点奶水，孩子都还不够吃，如果再不补充一点营养，恐怕那一点点奶水可能都没有了。

“我拿去卖了。”严老太平淡的说到。

“妈……”舒凯哲走近自己母亲，小声的说：“你怎么能把鸡蛋拿去卖了呢？那可是苡柔她妈妈送来的呀。”

“卖了就是卖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连一个儿子都生不出，吃那么多鸡蛋有什么用？吃了就能生儿子了？再说了，她妈妈不是养了很多鸡吗，要鸡蛋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真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再送来就是。”严老太丝毫不怯弱。

“妈……你平时欺负苡柔就算了，可那毕竟是我丈母娘的心意，你怎么说卖就卖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怎么？放我家里的东西，我还没处置的权利吗？”严老太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声音越说越大。

“妈，你……”舒凯哲原本还想提醒母亲小声一点，不要惊扰到房间的时苡柔，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已经打开，时苡柔一个人站在房间门口，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婆婆，“婆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平时你说我骂我，我都忍了，毕竟你是长辈，但你不该不尊重我的父母！”时苡柔眼中含泪，身子微微颤抖。

舒凯哲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苡柔，你刚生完孩子，别激动。”

严老太却不以为意，“哟，我还说不得你了？你看看你生的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时苡柔咬了咬嘴唇，“女孩怎么了？女孩也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难道我生了儿子你又会尊重我父母多少呢？”时苡柔越说越生气，“你不就是看不起我是农村来的，配不上你们这些大街居民吗？可就算我是农村来的，也懂得尊重别人。”

舒凯哲见时苡柔情绪越来越激动，急忙开口道：“妈，你少说两句吧！”

然而，严老太却不依不饶：“我说错了吗？你看看她那副穷酸样，能给我们家带来什么好处？连个儿子都生不出。”

“我是乡下的没错，我是穷酸也没错，可也是你们当初求娶来的，不是我自己非要来的。”时苡柔听着婆婆每句话都离不开责骂她生不出男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左一句我穷酸，右一句我生不出男孩，可偏偏连我这个乡下的穷酸的人都知道，生男生女不是由我决定的。”

说完，时苡柔失望地看着舒凯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转身回到房间，紧紧关上了房门。

“你……你看看，这就是你找的好媳妇，现在就敢这么骂婆婆，以后还不得上天呀。”严老太看着进了房间的时苡柔，心里的气找不到撒处，只得对着自己儿子撒泼。

“我说，你也够了，歇一歇吧，天天这样闹，你不累我都嫌累。”一向好脾气的舒明康放下手里准备做的饭，不管外面寒冷的天气，点燃一根烟，走出了家门。

舒凯哲无奈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母亲的观念很难改变，只能试图去劝劝自己的媳妇。

进了房门，看到时苡柔抱着孩子靠在床上，正要说什么，却被时苡柔打断了，“如果你是想劝我不要跟你妈计较，那就请不要开口。”

舒凯哲看时苡柔的态度很坚定，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时苡柔的感受是真实的，他也明白母亲的固执和偏见难以改变，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