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为某个偏远地方的县令,县城内有一豪绅背景颇为不俗,这天他养的一只恶狗咬死了你的忠犬,你十分难过甚为光火,却不料豪绅非但不赔礼道歉,反而恶语相向,你当如何出这口恶气?”
皇甫汐月每次出的题都不一样,或鸡毛蒜皮,或国之大事,她只要自己满意的回答,不拘一格。
有句话说得好,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他要的是为她排忧解难的能人谋士。
核心是解决问题。
“回陛下,我会按照大夏律法,杖毙恶狗,豪绅背景再深,终究大不过我大夏律法。”
三人中唯一一个穿着华服,一副世家公子哥模样的人毕恭毕敬的回道。
这个回答纯粹就是唱高调,你敢杖毙豪绅的恶狗,你看他回头搞不搞你就完事了。
现实中,请问是背景有用,还是大夏律法有用?
“回陛下,我会暂时隐而不发,静待时机,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另一人思考片刻后回道。
对此,林安不由地撇了撇嘴。
高情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低情商:认怂,做个鸵鸟。
皇甫汐月面无表情,旋即把目光投向了一言不发的林安。
她倒要看看这个自命不凡之徒有何良策。
觉察到皇甫汐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安这才开口说道,“我会给这位豪绅送上厚礼,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送,感谢他打死我的忠犬,为表诚意,我会把我这些年做县令贪墨的财宝皆送于他。”
???
此话一出,朝堂上下皆目瞪狗呆。
卧槽,这哪来的疯子。
在女帝面前公然说做官贪墨,这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了呀。
其实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有时候做个哑巴挺好。
皇甫汐月听到这样的回答,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她的眼神十分冷冽,差点又想叫人把林安拖出去砍了。
“送完礼之后,我会在豪绅家中吃酒,大肆对着众宾客宣扬豪绅家中财宝不计其数,离开之时我再借路上不安全为由,带走豪绅府中一半看家护院的家丁。”
“晚上我在县衙大摆宴席,邀请城内大小衙役吃饭,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可是很记仇的。”
“另外,为了方便百姓进出城门,我会特地下令城门晚两个时辰再行关闭。”
“如此这口恶气算是出了。”
林安的话戛然而止,众人却是一脸懵逼。
不是,这口恶气怎么就出了?
人家的恶狗咬死了你的忠犬,你还屁颠屁颠的把自己的积蓄送给对方,事后又摆宴庆祝,这怕不是字母圈的吧?
“陛下,此獠明显是在戏弄于你,言语轻佻毫无章法,为官贪墨之念根植于心,臣请陛下重罚此人,并且永远禁止他为官,以儆效尤。”
“臣附议,此人欺软怕硬,宣扬做官贪墨,实在是有损我等臣子声誉,我大夏臣子绝大多数都是两袖清风的清廉之人。”
“陛下根本不应该给这种乡野之徒做答的机会,一派胡言乱语玷污我等的耳朵。”
“真是可笑之极,作为一地父母官,懦弱又贪婪,欺软又怕硬,骄奢又淫逸,此人该杀该死。”
“……”
文臣们对着林安口诛笔伐,三言两句便把他说成了罪不可恕的阴险之徒,恶贯满盈的败类。
对此,林安却毫不在意,来之前他就研究过大夏王朝的境况。
确实是贪墨成风,前腐后继。
“林安,你还有何话说?”
皇甫汐月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安。
林安的回答,没有让她眼前一亮,却做到了让她眼前一黑。
“陛下,某天我走在街上遇到一个小偷,我大声说他是小偷,结果他反而义正言辞的指责我诽谤他,我问他我怎么诽谤他了,他说我把他做的事情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林安好一招指桑骂槐。
这个故事看似与现在发生的事情没有半毛钱关系,然而稍微带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小偷暗喻的是谁。
“黄口小儿,你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污蔑我等,你到底是何居心,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林安瞥了一眼说话之人,看面相就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位大人,您可别乱扣帽子,我只是在说小偷,您怎么对号入座了?突然想起来了,我们老家有句俚语叫石砸狗叫,您觉得这话有道理还是没道理?”
坐在上位的皇甫汐月听到“石砸狗叫”这四个字,嘴角不由地扬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你黄口小儿,气煞老夫……”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林安又掷地有声的说道,“陛下,各位大人,如今我大夏官场的风气如何有目共睹,我斗胆说一句掉脑袋的话,大夏吏部在册大大小小官员数万余人,将其全部杖毙肯定是有冤枉的,但隔一个杀一个恐怕都还有漏网之鱼。”
太敢说了!
林安这一番话简直是让他们汗流浃背,如坐针毡。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当着女帝的面这么说会出大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