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杨明之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凝重,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单独留下你,还有一件事。”
“虽说当初大哥带着全部家当,去支援了前线,但其实还留了一小部分。”
“不过这笔钱并不在我这,大哥委托了一位极为可靠的朋友,把这笔钱存到了香港。”
“这些年,局势动荡,一直没机会去处理这笔钱。”
“现在既然找到了你们,我觉得也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以后你若有机会去香港,可以把这笔钱取出来。”
从杨明之那里回来后,吴冰婵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于是,她一刻也不敢耽搁给许锦华发了一封电报。
许锦华接到电报的那一刻,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许锦华看完电报匆匆请了假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杨明之看到许锦华的第一眼,整个人都有些愣神。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许锦华,嘴里喃喃地说道:“是闹闹吗?”
许锦华微微一愣,这个称呼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在那模糊的记忆深处,似乎真的有人这样亲昵地叫过她,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回应杨明之,又像是在给自己确认。
杨明之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你跟奶奶长得有五六分相似,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
许锦华听着杨明之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杨明之努力收了收情绪,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我这里还有他们的照片,你要看吗?”
许锦华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跟着杨明之进了房子。
杨明之径直走到书架前,在书架里一顿翻找。
终于,杨明之从书架的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杨家的全家福,另一张是杨昀之和她的夫人贺朝莺。
许锦华接过照片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杨明之此时已经渐渐的退出了门外,听着从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顿了顿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
在一片小树林边缘,林岁伤痕累累的躺在一个草垛上,她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
自从林岁跟着那个给她馒头的好心老奶奶回去后,噩梦便就此开始。
原本以为遇到了好人,可当踏入那扇破旧的木门,她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院子里坐着一个40多岁看起来就很呆傻的老鳏夫,林翠当时就解决了起来,拔腿就想往外跑。
然而,长时间的饥饿早已掏空了她的身体,没跑几步,她就被后面追来的人抓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对林岁来说,才是真正的地狱。
她总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但偶尔,那眼中会迸发出仇恨的光。
终于,林岁找准了一个时机跑了出来,她想赶紧去找公安。
当她好不容易找到公安附近时,却地发现那对母子也在附近徘徊。
无奈之下,她只能先避风头,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林岁蜷缩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她不仅要挨饿,还要受冻。
她带来的那些衣服,早就被那狠心的老婆子收起来了,逃跑时太过匆忙,一件也没带出来。
林岁静静的躺在草垛上 ,抬头看着天上的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报应吧,一定是报应。
上一次她让吴冰婵饿死,这一次就轮到了她。
老天爷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再吃一遍苦吗?
林岁很不甘心,但却又无可奈何。
随着生命一点点的流逝,林岁竟然破天荒的谁也没想起,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
因为位置过于偏僻,等林岁的尸体散发出了臭味,路过的村民才发现了异常,赶紧去报了公安。
在公安局门口蹲守了一个月之久的老婆子终于找到了林岁,只不过人已经没了。
那老婆子将林岁认领了回去,眼神恶狠狠的看着林岁,“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死?我呸,我告诉你个小贱蹄子,死了也必须得跟我儿子做夫妻。”
要么说向阳跟林岁,不愧是夫妻呢。
当林岁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向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于是,他趁林岁离开家的间隙,翻找出林岁的介绍信,毫不犹豫地将其撕毁。
随后,他攥着自己和林岁的通知书,头也不回的带着她他前天买的火车票去了火车站。
走前,他还不忘给零碎布置一个烟雾弹---就是那封前往青省的介绍信。
刚走进火车站,向阳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看到了吴冰婵一家。
没错,他的火车票跟吴冰婵他们买的火车票是同一班次。
向阳开始刻意的东躲西藏,然而,一个眼尖的小偷盯上了他,趁着向阳心神不宁之际,偷走了他怀中紧紧抱着的介绍信、通知书以及所有的钱。
当向阳察觉到异样,伸手去摸怀中物品时,只摸到了一片空荡。
但此刻,他无暇去寻找小偷的踪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咬着牙,灰溜溜地离开了火车站。
绝对不能让林岁发现。
身无分文、又失去了介绍信的向阳,不敢再回到村里。
他害怕林大山会给林岁通风报信。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镇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望着夜空,他心中满是悔恨,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果不其然,第二天,向阳看到了林岁登上前往青省的火车。
看着火车缓缓驶离,向阳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