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程嘉代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因为后来他独在异乡时,对允知的感情才逐渐浓烈,直到化不开,她是孤单时候的他唯一的心灵寄托。
“因为当时我大学有了男朋友,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想要看着我幸福就好,你昨天不也这么说的吗?”
“那你当我昨天没说过那话。” 他渐渐被她俘虏了,看不了她脸上有一点委屈。
“我大学毕业就和同学结婚了,不过后来他出轨了。你回江城的时候也是单身,算是来救赎我了。” 允知简单地描述着。
就这短短几句话,却让程嘉代脑海中浮现出了强烈的画面感。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受那么多苦,这故事不管她是做梦来的,或者是真正经历过,他都难掩心痛。像她这么热忱的一个人,要是经历了背叛,那得是多么撕心裂肺。
程嘉代轻轻握住允知的手:“如果我可以帮你申请到美国的学校,我们一起出去,你愿意吗?”
还没等允知开口,他又接着说,“你好好想想再告诉我,不用着急回答,我也想听到你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好像这一切,又回到了和杜康毅的当初,深爱的两个人,总会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希望对方屈就,总觉得对方一定会为自己做出惊天地的牺牲。
杜康毅固然如此,野心勃勃的程老师又怎么会轻易妥协呢?
“好,我会仔细考虑的。”
“明天出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允知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就没收拾,她还以为这个梦根本做不到第三天呢。
“还没有,你呢。”
“我收拾好了,这次要住两天,所以你把该带的东西都带齐。”
允知点了点头,心里还在为程嘉代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感到纠结。所以昨天他在深思熟虑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自己现在这样为难呢?
虽然在梦里,执意想和28岁的程嘉代讨论这个问题,略显幼稚无聊,可是她就是有这么一股执念,这个问题没法和五十岁的他谈,就想和眼前的他问清楚。
“你今天带我回家好不好?” 允知又突然开口。
“为什么?是不是太早了点。” 程嘉代一脸认真地思考着,似乎在仔细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不早,我想见见你的父母,看看他们稍微年轻时的样子嘛。”
“哦,也是,按照你那么说的,要是真的四五十岁才在一起,那我父母岂不是都八九十岁了。” 程嘉代完全把允知说的那些话当成了既定事实,开始顺着往下推断。
允知没说出口的是,那个时候程嘉代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她特别趁着这个机会,想看看父亲长什么样。
“嗯,我就是单纯想见一见。” 允知又强调了一遍。
“那好吧,那我该怎么跟他们介绍你呢?” 程嘉代有些犯难地问道。
“不需要你说,我自己来就行。” 允知自信满满。
“你可别了,他们都很传统,我真怕会出什么岔子。” 程嘉代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这两天的举动太超乎寻常了。
“你那么聪明,你就好好想想办法呗。” 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过的哦。
于是晚上带她回到了家……
“爸妈,我一个学生,在附近做家教,我看时间不早了,就顺便带她回家来吃个饭。” 程嘉代放下包,换了鞋,又帮允知找了一双嫂子的拖鞋。
允知扯了扯他的衣角:“会不会有点生硬啊。”
“这是我想了一个下午的结果,配合下啦。”
允知撅了撅嘴:“那好吧。”
程嘉代的爸爸从厨房走了出来,和允知之前在照片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本以为真人会很严肃,没想到他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脸慈眉善目的模样。
“叔叔您好呀!我叫黄允知,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允知踮着脚,热情地向爸爸打着招呼。
“嘉代回来啦,好好好,快进来吧小同学,我正做饭呢,嘉代的妈妈和朋友去逛商场还没回来。” 程嘉代的爸爸笑起来和程嘉代很像,很有亲和力。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抱着小熊、穿着校服的小女孩。
“哇,你是程心予对不对!” 允知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小时候的她,让人惊讶的是,这姑娘竟然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发型。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程心予一脸疑惑。
“呃……” 允知看了一眼程嘉代。
程嘉代连忙解释:“我跟她说的嘛,一会儿可以和我的大侄女心予一起玩,所以她才来的。”
允知在程嘉代背后偷偷伸出大拇指,反应可真够快的。
“那好吧,进来玩吧姐姐。” 小号的心予看起来完全没有长大后那么开朗,脸上似乎还带着些不开心的神色。
程嘉代洗了洗手,宠溺地摸了摸心予的刘海:“作业写完了吗?”
允知连忙把程嘉代拱到一边去,她小时候最讨厌长辈问这句话了。
“心予,怎么看你好像不太开心呢?是不是有心事呀?” 允知蹲在心予面前,关切地问道。
“嗯,我爸妈说好今晚去学校接我的,结果没来,他们总是骗我。” 心予语气有股子委屈。
允知这才明白,怪不得她和爷爷奶奶感情那么深,原来小时候是个留守儿童啊。
“有小叔在,还不够吗?” 程嘉代说着,走进厨房帮忙去了。
心予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允知耳边,小声地问:“你该不会是我小叔的女朋友吧。”
允知心里一惊,咽了咽唾沫,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看出来了。
“怎么会呢,你小叔是我老师,我就是路过,顺便进来蹭顿饭。” 她连忙解释。
心予点了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那你就是暗恋他,他对你八成也有意思。”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允知佩服,她比自己还能语出惊人。
“你有戏,他竟然会和女的说话,还会带女生回家,这简直不可思议。”
“你这小机灵鬼。” 允知笑着摸了摸心予的肩膀,然后掏了掏自己的兜,没想到竟然找出了十块钱。
她想都没想,就把钱拿出来递给心予,“你这么乖,姐姐给你点奖励,去买甜筒吃吧。”
心予拿到十块钱,开心地大喊了一声:“哇,谢谢小婶儿!”
程嘉代和他爸爸一起从厨房探出头来,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她们俩。
“哈哈,别误会,我们在做游戏呢。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允知尴尬地挠挠头。
“那倒不用,你们继续玩吧。” 程嘉代回应。
心予挑了挑眉毛:“那你陪我出去买好吃的吧?”
“你胆子可真大,你就不怕我把你拐卖了呀。” 允知半开玩笑。
“你不是我小婶儿吗?我怕啥。” 心予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笃定地看着允知。
“呃…… 那也是,走吧。” 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称呼。
心予一溜烟儿地跑到厨房,跟爷爷说了几句。随后,她跑回来紧紧拉住允知的手,拽着她就出了门。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街边的小店,买了甜筒和一袋零食后,蹲在路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姿优雅的女人迈着轻盈的步伐,停在了她们面前。
“小心予,你怎么在这儿呀?” 女人的声音轻柔又温和。
允知下意识地抬起头,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程嘉代的母亲吗?只见她穿着一条简约而不失高雅的连衣裙,手里挎着一个精致的小珍珠包,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虽然按年龄算,此时的程妈妈应该 63 岁了,可眼前的她,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出众,一头茂密黑发,看上去顶多也就四十多岁。
允知一时间有些恍惚,脱口而出:“母亲……”
话一出口,允知就后悔了,她咬了咬嘴唇。
程嘉代的妈妈也愣住了,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你叫我什么?”
“抱歉抱歉,我错了阿姨……” 允知连忙解释,“您和我妈妈长得太像了,我一时走神,认错人了。”
刚说完这话,她自己都要笑出声,认错人的常见,认错妈的第一次见。
心予淡淡地介绍:“她是我小叔的学生,也是我的朋友,一会儿要在咱家吃饭呢。”十块钱的友谊,建立的就是如此之快。
面容和善的优雅女人笑了笑,温柔地说道:“好呀,十分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