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一表态,无异于火上浇油,立刻引发了朝臣们的热烈讨论。
保守派官员纷纷附和:";臣等附议!";
";农院违背祖制,实属大逆不道!";
";改良种子违背天道,恐引天谴!";
";女子入学有违礼教,实乃荒谬之举!";
眼看朝堂上的指责声越来越激烈,萧承煜终于开口:";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关心国事,但也要讲求实据。农院自成立以来,各地粮食增产,百姓增收,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若仅凭';违背祖制';这一点就全盘否定,是否有些偏颇?";
皇帝的表态让支持农院的官员松了一口气,纷纷站出来为农院辩护。
农部尚书赵明远首先发言:";陛下明鉴。农院推广的新农法虽与传统有所不同,但成效显着。仅去年一年,全国粮食总产量便增加了两成,这在我大衍历史上前所未有!";
户部一位侍郎也站了出来:";回陛下,农院增产的粮食不仅解决了百姓温饱,还充实了国库储备。如今我大衍粮仓丰盈,边关军需充足,这都是农院改革的功劳啊!";
然而,保守派官员不肯罢休。礼部侍郎冯毅厉声道:";增产虽好,但若因此违背祖制,丢弃先祖传下的农耕之道,岂不是本末倒置?我等读书人当以礼为先,岂能为了一时利益而忘本?";
御史大夫也附和道:";况且农院推广的药方多有疑问,据闻其中一味热症药物含有剧毒,若误用,恐怕会害人性命!";
朝堂上争论不休,眼看局势对农院越来越不利。太后适时开口:";陛下,朕以为,应当暂停农院的所有活动,进行彻查。若查无不实,再行恢复不迟。";
太后此言一出,殿内众臣纷纷附和,形势愈发严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直沉默的苏锦绣终于开口了:";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萧承煜点头示意:";爱卿但说无妨。";
苏锦绣缓步走到殿中央,向皇帝和太后行礼后,面向朝臣,声音清晰而坚定:";诸位大人对农院的关心,臣妾深表感谢。关于违背祖制一事,臣妾却有不同看法。";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展开道:";《周礼·地官》有云:';掌教民稼穑';,意为古代农官有责任教导百姓种植技术。农院所做的,正是恢复了这一古礼,怎能说是违背祖制?";
接着,她又拿出另一卷竹简:";《泛胜之书》是我大衍流传千年的农书,其中明确记载:';种有良莠,地有肥瘠,耕有精粗,收有多少。';先贤早已告诫我们要选择良种,精耕细作。农院推广的改良种子和新农法,正是遵循先贤教诲,有何不可?";
殿内官员面面相觑,没想到苏锦绣竟能如此引经据典,反将一军。
苏锦绣接着说道:";至于女子入学一事,自古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说,但也有';女子当识字,勤俭持家';的古训。农院允许女子学习农技和医术,目的是让她们能够更好地持家助农,救死扶伤,这又有何不妥?";
最后,她拿出一份厚厚的卷宗:";这是农院成立以来的成果报告,包括各地粮食增产数据、百姓增收情况以及饥荒减少的具体案例。仅去年一年,因粮食增产,我大衍便减少了三场可能发生的饥荒,救活了数十万百姓的性命。若因所谓的';祖制';而否定这些成果,臣妾不知是否真的合乎先祖';以民为本';的教诲?";
苏锦绣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既尊重传统,又不失新意,令保守派官员一时语塞。
太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正欲开口,苏锦绣却抢先道:";关于热症药物一事,臣妾也有话要说。";
她向殿门处微微颔首,王太医立刻带着几位病愈的患者走了进来。
";这些都是服用过热症药物而痊愈的患者,他们可以作证药物的安全性。";苏锦绣解释道,";此外,臣妾已经准备了详细的药方配制说明和临床案例记录,可供太医院查验。若有疑问,臣妾愿意亲自示范如何正确使用药物。";
太后见计划被破,脸色阴沉。她冷声道:";一面之词,难以取信。朕听闻那药方中含有乌头,乃是剧毒之物,岂可随意使用?";
苏锦绣不慌不忙:";太后明鉴。乌头确实有毒,但经过特殊炮制后,毒性大减,且药效显着。《神农本草经》中早有记载:';乌头,主中风恶风,洗洗出汗,诸痹痛,心下坚,胸中大寒,破积聚,寒热,或热结在皮肤,散表下气。';先贤早已认可其药用价值,我们不过是遵循古法,加以改进罢了。";
殿内众臣听了,不由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位贵妃不仅通晓农事,连医理都如此精通,引经据典,对答如流。
此时,一位年轻的太医站了出来:";回陛下,太后,热症药物的配方臣已详细查验,确实安全有效。其中乌头用量精准,炮制方法得当,无论如何都不会造成中毒风险。";
这位太医的发言,无疑给了苏锦绣强有力的支持。
形势逐渐扭转,支持农院的声音越来越多。眼看保守派节节败退,太后终于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苏氏,你辩才确实了得。但有一事,你却无法辩解:农院如今已在全国设立了十七处分院,影响力遍布各州府。你一个女流之辈,掌握如此大权,意欲何为?难道不是借农院之名,行拉拢民心之实,图谋不轨吗?";
太后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这已不再是对农院的质疑,而是直指苏锦绣本人的政治意图,性质严重得多。
保守派官员纷纷附和:";太后英明!";
";一个女子掌握如此大权,确实有违常理!";
";恐怕真有不轨之心啊!";
朝堂上再次陷入混乱,形势急转直下。
就在这危急时刻,皇帝萧承煜终于开口了:";够了!";
一声断喝,震得殿内鸦雀无声。
萧承煜面色威严,目光如电:";农院设立是朕的旨意,各地分院的批准也是朕亲自过问。若说有人拉拢民心,图谋不轨,那也该是朕才对!";
太后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表态,一时语塞。
萧承煜继续道:";今日朝会已经充分讨论了农院问题。朕认为,农院的改革虽有创新之处,但并非违背祖制,反而是在继承先祖精神的基础上与时俱进。至于药物安全问题,朕命王太医主持调查,若确有不妥,再行处理。";
他环视朝臣,声音铿锵有力:";总之,农院改革仍将继续推进。若有人再无端指责,污蔑忠良,朕绝不轻饶!";
皇帝表态,如同一锤定音。保守派官员不敢再多言,只得垂首站立。
太后见大势已去,强忍怒气,起身道:";陛下圣明。朕老了,目光或有不及。既然陛下认为农院有利国事,朕也不再多言。只盼农院确能造福百姓,不负陛下期望。";
说罢,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太极殿,背影透着几分落寞与不甘。
朝会结束后,众臣纷纷退去。苏锦绣正欲随女眷离开,却被皇帝传召留下。
";爱卿今日表现得很好。";萧承煜笑道,";能够引经据典,有理有据,朕很欣慰。";
苏锦绣行礼道:";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农院确实是为了造福百姓,绝无他意。";
萧承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朕知道。不过太后此次发难,恐怕只是开始。你要做好准备,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苏锦绣坚定地点点头:";臣妾明白。无论前路如何艰难,臣妾都会坚持改革,不辜负陛下信任。";
看着苏锦绣坚毅的眼神,萧承煜心中一动,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仅是信任......";
他没有说完,但温柔的目光已经传达了更多的情意。
苏锦绣心头一颤,低下头掩饰内心的波动。她知道,自己与皇帝之间,已不仅仅是君臣关系那么简单了。
而在太极殿外,太后正在与丽妃密谈。
";这一战虽败,但大局未定。";太后阴沉着脸,";农院根基已成,想要一举打垮确实困难。看来要另寻他法了。";
丽妃低声道:";娘娘不必担忧。臣妾已经联系了江南盐帮,他们答应协助我们寻找更有力的证据。此外,臣妾还有一计,或可动摇农院根基。";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来听听。";
丽妃凑近太后耳边,低声道出一个阴毒的计划。
太后听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就这么办。苏锦绣啊苏锦绣,你以为今日赢了,便可高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