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岭北的日子过得极快。
大婚后又过了三月,陆宝珍要先跟着裴景之回京。
拜别了父亲母亲,她不舍上了马车,即便得知三年一满父亲许是能被调回,她心中仍是沉闷得厉害,不想分别。
而城中百姓不知从何处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拼命往陆宝珍的马车里塞东西。
陆宝珍什么也没要。
她留下了一本医书,是近一年里她照着此处常发的病症写下的方子,还有一些可能用得上药方,没有丝毫保留。
再回到京城已经入了冬,而此时,裴家大少爷成了亲的消息早已传开四处。
好些人都感叹这陆家姑娘不受重视,即便领了赐婚的圣旨,也没能在京城办一场婚事。
直到补回门的那日。
裴府再添六十四抬礼送去了陆府,而长公主和德妃娘娘也亲自添妆送到了陆宝珍手中,甚至宫中陛下也拨了赏赐,点名赏在了陆宝珍的名下。
一时之间,京城里又热闹了起来。
四公主约着陆宝珍出府时,正好听见风月楼里有人在议论。
极少下山的裴玉瑶瞪大了眼,可抬眼瞧着身侧几人脸上的平静,又觉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在意?”
“听得太多。”
四公主吃着手中干果,“日日都有,日日不重样。”
听罢,裴玉瑶又看向吃着肉干的陆宝珍,见她甚至还有闲心跟着楼下的人一起点头,忍不住也坐了下来,听戏一样听了起来。
“你们懂什么,裴将军不知道多疼夫人,连夫人下个马车都要亲自去牵着,生怕磕着碰着。”
“真的假的?那位将军瞧着冷得很,也不像是个会疼人的。”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那不叫冷,那叫钟情于一人!”
“可不是!你当大婚为何定在岭北,那是新娘子的爹娘在岭北!为了哄着新娘子高兴呢!”
议论声越来越多,陆宝珍吃下碟子里最后一根肉干,忍不住皱了皱眉。
“今日怎么都在说好话,明明前日过来,这些人都在说我不受重视,可怜得很。”
“这还用想?”
四公主噘嘴吐了个壳,漫不经心道:“你家那位听不得你半点不好,除了他,谁会管这些小事。”
正说着,外头有人敲响了门,四公主轻应后,有人端着酒进来。
而在来人身后,跟着五位白衣男子,长相上乘,各有各的风流面貌。
陆宝珍这下是真有些发愣。
她放下刚拿到手中的糕点碟子,看向面前的四公主,只是还未出声,面前的人便先一步开了口。
“看我做什么,这可是风月楼,你不知道风月楼三绝?”
“我知是知,可是。”陆宝珍黑乌乌的眼眯了眯,有些犹豫道:“我是成了婚的,公主你还记得吧?”
“放心,我打听过了,你家那位去了城外军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玉瑶不说,没人知晓。”
四公主拍了拍手,甚是无畏道:“你既是要带玉瑶出来多瞧瞧,自然要瞧别处没有的东西,这风月楼的小倌,别处可瞧不见这般好的,就算不做其他,听着他们唱唱曲也不错。”
陆宝珍在这话中生了动摇,只是刚准备点头,却见门外突然冲来了一道身影。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这么快就被抓了个正着,可定睛一看,却发现来人是顾衍舟。
见他眉间透着急切,眸底似有怒意,陆宝珍又拉着裴玉瑶在旁边坐下,给她递了一碟子零嘴——
看戏。
“你堂堂公主身份,来这风月楼里找小倌?”
“关你何事?”
“我......”
顾衍舟一噎,但随后却又忍不住皱眉,“我知我之前遭了蒙蔽,一时犯了浑,可我对那林家的确实没有半点私心,如今同林家也没有半点关系,你一定要气到如今?”
“你好像弄错了。”
四公主看着他,神色平静,眼睛里没有了曾经的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