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只幼兽可不容易抓到,我们村的猎人为了捕获它们付出了不少代价。那头母兽力大无匹,猎人们有不少人受伤。”赵一山补充道,语气平和,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质朴。他虽听出黑袍武者话中几分不善,却早已习惯低人一头的生意经。
黑袍少年微微抬头,示意手下将钱付了。一名武者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黄金,正欲递入赵一山手中,却忽听一声清脆的呼喊:“咦!这里竟然在卖青兜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款款而来,眉目如画,容貌清丽,犹如画中仙子随风而至。她身后跟着一位白衣武者,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手中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萧升一眼认出,那竟是传说中的白龙驹,在《淮南子》记载中排名第十二的神驹,中州城中绝不可能再有第二匹。
白衣武者和黑袍少年,萧升都认得。白衣武者正是中州城城主的小儿子白少君,地榜排名第九;黑袍少年则是宁州天剑门少主杜青枫,地榜排名第十一。这两人,皆是五院中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少女一路欢笑着走近,却被杜青枫的手下拦下。一名黑衣武者面露冷意,厉声喝道:“退下!不得靠近!”话音未落,便作势要出手。
这突如其来的凶意吓得少女呆立当场,脸色煞白。就在此时,一道白影闪过,那名黑衣武者竟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撞翻了周围的摊位。现场一片混乱,玉泉村的村民惊得面色大变,纷纷后退。
出手之人正是白少君。他将少女护在身后,低声安抚。白龙驹似通人性,缓步上前,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少女,似在替她宽心。
“铖!铖!铖!”数声拔剑声响起,杜青枫的手下纷纷亮出兵刃,将白少君围在中央。杜青枫眉头微皱,见到来人是白少君,眼中怒火更盛。他抬手止住手下,却不掩脸上的不悦,冷声道:“白少君,当街伤我门人,今日不给个说法,休怪我不客气!”
白少君目光如炬,冷冷回应:“杜公子,你纵容手下行凶,险些伤了我妹妹。我没把他废了,已是手下留情。”
杜青枫闻言,气得牙关紧咬。他向后一挥手,将手中青兜兽交给身后的武者,冷声道:“好,好得很!既然如此,今日我便领教一下中州少主的手段。”说罢,一剑出鞘,剑光如霜,罡风顿起,扬尘漫天。
黑白两道身影瞬间战作一团,剑气交错间,周围摊位的货物被罡风卷起,猎人们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突见一名村民不慎被卷入战圈,眼看便要遭殃。突然,一道身影如电般掠入场中,蓝色道袍在风中飘扬,双手一分,快如闪电,分别点向黑白二人的剑锋。
“住手!”蓝影低喝,两道青光直逼二人窍穴。杜青枫与白少君虽惊,却不得不避开要害,错身后退。
趁此机会,那蓝袍修士提起村民,轻如鸿毛般跃至场外,声音清朗:“两位少主,中夷山乃太清圣宗管辖之地,严禁私斗!若执意违反,宗规难容,轻则废去修为,重则逐出五院!若有争执,不妨去演武场分高下,或待宗门大比再战。”
黑白两道身影被迫分开,听闻此言,均停下手中动作。白少君收剑而立,脸色冷峻;杜青枫盯着蓝袍修士,眉头紧锁,目中寒光微闪。
萧升扫了二人一眼,淡然退至一旁,仿佛方才出手之人并非自己。
杜青枫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最初在摊位前还以为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此时细看,这少年剑眉星目,面庞轮廓分明,身材修长挺拔,宽阔的肩膀和流畅的肌肉线条隐约透过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显露出来。尽管已入深秋,他依旧只穿着单薄的道袍,却散发出一股傲然天地间的凌然气质,令人生畏。
“有些眼熟。”杜青枫心中一动,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萧升常年随南华大儒授课,与杜青枫有过数面之缘。杜青枫对他的印象仅限于一个不起眼的伴读书童,因至圣院只教授儒家经典,与武道关系不大,他也鲜少去旁听,因此未曾深究。
白少君却是对萧升毫无印象。见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刚才的冲突,便收起长剑,抱拳道:“没想到五院之中竟有如此人才。年纪轻轻便修至内劲境,不知小道长如何称呼?”话虽谦逊,心中却波澜不止。刚才那看似随意的一指,他若不收手,极可能会受重伤。这少年的修为竟隐隐在他之上!他自认年仅二十便步入内劲境中期,已是中州凤毛麟角的天才,如今却发现面前这小道士,不仅年纪比他小,修为更接近内劲境圆满,甚至已在真元境门槛徘徊。他心中震动,暗叹太清圣宗果然卧虎藏龙。
萧升微微一笑,淡然回道:“小道萧升,乃至圣院南华大儒的伴读书童兼学子。适才见两位公子似一时忘了宗门规矩,故出言提醒。”
他只字未提自己刚才出手之事,语气从容不迫。事实上,五院弟子私下械斗并不少见,像白少君和杜青枫这般背景显赫的少主,更是少有顾忌。但今日两人选择停手,根本原因却是萧升展现出的绝对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