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而荒凉的北荒之地,有一座县城名曰-泯县。
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刹那间,整个世界皆被无瑕的白色覆盖,透着无尽的冰冷与死寂。
在一间破落简陋的木屋之内,刚刚历经生产之苦的女子,面色蜡黄如纸,虚弱地躺在单薄的被褥之上。
在她身旁躺着一名刚刚呱呱坠地的女婴,小脸皱巴巴的,宛如一颗尚未舒展的核桃,正发出微弱的啼哭声。
然而这微弱的啼哭声并未唤起应有的怜爱之情。
女子的丈夫,眼神冷漠如霜,他未有丝毫犹豫,径直抱起那尚带着母亲体温的女婴,转身便决然地踏入了漫天飞雪之中。
大雪纷飞,很快便模糊了他的身影,唯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蜿蜒于雪地之上。他就这般冒着大雪,向着那弃婴塔行去,任由身后屋子里传来女子无力的哀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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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县四周,皆是险峻的崇山峻岭,连绵不绝,仿若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将这泯县与外界隔离开来。此地物资困乏,土地贫瘠。
夏日里,烈日炎炎,似要将大地烤焦;冬日中,白雪皑皑,寒冷彻骨。生活于此的百姓,日子过得困苦不堪。贫穷犹如那滋生罪恶的温床,在这里,女婴一出生便常常遭逢厄运,多被溺死或丢弃在弃婴塔中。
待村落里的男子成年,却又需费心费力地娶亲生子,由此上演着一出出“百家有女一家留,一家有女百金求”的人间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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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天际,两朵洁白似玉的祥云悠悠飘荡而来。
叶明华身姿绰约,一袭淡雅的长裙随风轻轻摆动,宛如翩翩起舞的蝶翼。池晏身着一袭青色衣衫,伫立在她身旁。二人站立在祥云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人间大地。
不多时,二人从云端翩然而落。
叶明华柔声嘱咐池晏道:“阿晏,此处的百姓或许有些愚昧,但是他们终究只是凡人,若非危难紧急之时,切不可对他们使用法术。”
池晏听闻,微微一笑,乖巧应道:“一切都听阿姐的。”
两人正在林间交谈之时,几个猎户打扮的男子,忽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池晏见状,当即挡在前面,率先质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道:“我家石头到了娶亲的年纪,这小娘子长得如此标致,正好给我儿当媳妇。”
言罢,便朝着众人高声吩咐道:“各位乡亲,本来咱们准备去山外掳个小娘子,没曾想遇到这现成的媳妇,乡亲们,咱们一起上,晚上便能闹洞房、喝喜酒了!”
众人听闻,顿时起哄道:“好,石头兄弟好福气,这小娘子长得比那天仙还好看呐!”
说罢,众人便蜂拥而上,各自挥动着手中粗陋的农具,气势汹汹地朝着叶明华与池晏扑来。
池晏却不慌不忙,随手捡起地上一根竹竿,身姿轻盈地穿梭于众人之间。不多时,便将几人打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声喝斥仿若惊雷般响起。
“住手!”
来人身穿官服,身姿挺拔如苍松,一身正气浩然,正是水神——上官澜。
为首的中年男子仗着人多势众,梗着脖子问道:“你是何人?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本官是新任的泯县县令——上官澜。”
上官澜神色冷峻,从侍从手里接过官印,朝着众人高声说道:
“尔等强抢民女,按律当仗四十,收监五载,以儆效尤。”
那群猎户一听,顿时慌了神,纷纷跪在地上求饶道:
“青天大老爷,我等冤枉啊,都是石头爹的主意,我等也是被逼无奈啊,求大老爷开恩啊!”
被众人如此指责,那石头爹却豁然站了起来,怒道:
“凭你是县令又如何?泯县本就是个穷乡僻壤,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走马的县令流水的官,不过一年半载,顶多三年,便会去别的地方赴任去了。是以,咱们这地界,向来是官不护民,民不扰官,各自相安无事。况且,泯县成年女子少得可怜,要娶亲的小子,大多是到外面买来或是拐来,这是妇孺皆知的事实,算不得什么秘密。数百年来,并无哪位县令为了这等小事兴师动众,有道是‘法不责众’,上官大人若要深究,我全县百姓,又有哪一家能脱得了干系?大人,莫非要把整个泯县的百姓都收监了吗?”
跪在地上的百姓,听他如此一说,也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咱们泯县,往上数几代,哪家没溺死过女婴,哪家没拐卖过几个女子,就是咱们的媳妇和老娘,也大多是外乡人呐。”
“是啊,本县的丫头,彩礼贵得很,哪家娶得起哦!”
“可不么,百家生女一家留,一家有女百金求,说的不就是咱们泯县的现状么。”
见他们一个个从地上站了起来,上官澜的侍从连忙大喝了一声:
“大胆!大人还未让你们起身,尔等怎敢如此无礼?”
石头爹见众人纷纷站在他身后,更是趾高气扬起来,道:
“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我等就带着新媳妇回村子了!”
上官澜唇角微微扯出一个微笑,神色却透着几分寒意,他指着叶明华说道:“你说她是你家新妇?”
石头爹不明所以,愣愣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你可知她是谁?她是本官的夫人,叶氏-明华,尔等竟还敢拐卖本官的娘子不成?”
上官澜脸上陡然阴沉下来,喝令侍从道:“还不拿下!”
侍从得令,一脚将石头爹踢倒在地,锋利的长剑瞬间架在他的脖颈上,那石头爹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忙不迭地求饶道:
“大人,小的不知这位娘子是您的夫人,不知者不怪,求大人饶了小的吧!”
上官澜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众人见势不妙,赶忙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一溜烟似的跑了。
池晏见状,不禁别过脸去,“呸”了一声,不屑道:“哼,不知羞,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做我阿姐的夫君呢。”
上官澜听了,却只是笑道:“事急从权,还望神女海涵。”
叶明华莲步轻移,走到他身边,美目之中透着几分思索之色,轻声问道:“神君下界到这穷乡僻壤做县令,可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