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粉罗裙扫过新栽的西雍雪菊,惊起两只蓝鹊。
纸鸢忽地挂在老桃树枝头,她踮脚去够,却被身后温暖臂弯轻轻托起。
"当心摔着。"李怀摘了纸鸢,顺势将人圈在怀里。
萧如月发间木樨香混着桃瓣落在他襟前,绣着团龙纹的衣料下,心跳声震得她耳尖发烫。
"太医今早诊脉时说......"李怀的吻落在她微颤的眼睫,"咱们的孩儿,该唤这株桃树作阿兄呢。"
掌心贴住她尚未显怀的小腹,枝头桃花忽地落了满肩,恍若当年西雍使馆初见时,她掷来砸他额角的那朵。
七日后北齐帝驾崩,李恒握着瑶皇后的手走得安详。
丧钟响彻九重宫阙时,萧如月正伏在案前描一幅《春山图》,手腕上的翠玉镯子不小心磕着桌角,碎裂了一地。
瑶皇后在众臣面前,宣读了遗诏:
“朕承天命,御极二十载,今沉疴难起,自知大限将至,特颁此诏以定国本:
皇弟怀王李怀,少而敏达。昔年西雍之战,持节监军,拓疆定边,非独朕之私爱,实为江山社稷择贤主……
着礼部于钦天监择吉日,行传位大典。怀王当谨记,朕去后,丧仪从简,勿扰民生……”
读至后头,瑶皇后早已泣不成声。
新帝登基大典那日,晴空眼日。瑶皇后搬进慈宁宫后第一次出门,踏进萧如月的宫里,眼中亮了些许光。
"先帝昨日托梦,"她牵起萧如月的手,"说咱们小太子的乳名,该叫阿棠,寓意好啊……"
萧如月笑着应和,瑶皇后从伤痛走出也是好的。
时光悠悠。
惊蛰润物,萧如月倚在桃树下听胎动。
李怀褪了冕旒匆匆赶来,玄色龙纹常服下摆沾着泥,他刚去西郊亲耕归来,怀里还揣着新收的麦穗。
"你听,"她拉过他的手按在微隆的腹上,"阿棠在踢这株桃树呢。"
春风忽地卷落满树残花,纷纷扬扬似当年北齐军凯旋时,百姓抛向长街的彩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