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喘着粗气努力抬头看去,也看见了那红玛瑙戒指上的药丸,当即心思千回百转。
“太医,还不快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声音沙哑难听,许是气皇帝打他,直接掠过了皇帝就吩咐太医。
雍正厌他越俎代庖,半眯着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厉色。
太医不敢动,只看向皇帝,待他点头才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药,闻了闻,又尝了尝。
“回禀皇上此乃曼陀罗香丸,还有燃烧过的痕迹,虽有缓解咳嗽的效用,但本身有强毒,必须谨慎用量。”
“不当使用必然中毒,曼陀罗香点燃会使口干舌燥,烦躁不安,呼吸急促,心生幻觉谵妄。”
“如此丸之剂量,以贝勒的年岁,是会吃死人的,也不知是哪位庸医所研。”
年羹尧听此,眼珠一转,立刻对上号了。
皇帝平日里待他十分敬重,就算他调戏了阿哥,那也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他的脸啊。
对,调戏阿哥!
年羹尧当即撕心裂肺你地咳嗽了起来:
“皇上,您定然是被这奸人所害,才失了理智,臣,也被他害得不轻啊!”
“一定是苏努派人在臣的酒里下了药,这才误将五阿哥认成了女子,干了错事!”
“可臣酒后便不记得此事,还以为是五阿故意污蔑臣,才百般辩解。”
“如今想来,臣千杯不醉,若不是毒药影响,怎么会神晕眼花,又怎会忘记自己写过诗的事情!还请皇上明鉴!”
雍正看着年羹尧狡辩,恶心欲吐,忍了两秒忍不住了,偏头抱住了花瓶吐了出来。
年羹尧傻眼了:……
不是,他的话让人听着想吐吗?
雍正嫌恶地漱口擦嘴,帕子直接扔到苏努脸上: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戒中藏毒,迷惑帝王!你意欲何为!是谁指使你的!”
众人皆知,苏努是廉亲王的人。
他这话刺的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年羹尧见他没说毒害将军,又抖起了激灵:
“皇上,这必然是早有预谋,臣昨日才与五阿哥闹了矛盾,今日苏努就携毒谋害您,在旁煽风点火,离间人心呐!”
“那宛平城里必然有廉亲王的眼线,快马加鞭到廉亲王府只需一个时辰!必然是他们有所串通,故意在德胜门搅事!”
弘昭挑眉,虽然年羹尧是为了他自己脱罪,但他的确思维敏捷,也猜对了。
更妙的是廉亲王,仅凭这点讯息就能根据年羹尧的性格推测他明日必将告状,提前准备,欲割裂雍正与年羹尧的表面和平。
他好从中捡漏,暗中勾搭年羹尧与他成事。
只是他自己也被药效影响了,竟然露出那样可疑的笑容,否则弘昭不一定能注意到他的异常。
而年羹尧酒醉戏人可和人家廉亲王没半毛钱关系。
算算时间,探子进城递一次消息后城门可就关了,而年羹尧是凌晨才喝酒调戏他的。
苏努见他牵扯廉亲王,立刻否认:
“一派胡言,皇上命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皆来迎贺年羹尧回京,臣年迈体衰,怕秋风吹拂,引发咳疾,咳咳咳,扰了气氛,这才随身携带药丸子。”
这就是臣治疗咳疾的药丸子!臣只是听说能治病,便轻易制了丸子,想着平时不舒服了就闻一闻,哪里知道有这害处,此事与廉亲王毫无干系!”
弘昭冷不丁问道:“你要闻就闻,还特地点燃了闻,你的手不觉得烫么?”
皇帝出行,现场也在熏香,再加上香囊,衣香,混在一起便难以分辨。
他一把抬起了苏努苍老的手,继续道:
“儿臣摸着便烫,怎么族叔还能一直戴在手上,却连个戒痕都没有。”
苏努使劲想收回手,但纹丝不动:
“臣是怕药效不好,这才点燃了,那点子火星还不觉得烫,后面就是因为烫手才不小心滚落了戒指!臣并非有意的啊,皇上!”
弘昭松开了他的手:“族叔站在后面,戒指还能精准滚到皇阿玛脚下,恰被衣服挡着,这戒指自己会长腿跑不成?”
苏努一揽全责,直说其他人踢过去的。
雍正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
还好,弘昭当场抓住了这老货,要不然他和年羹尧的关系可真在明面上撕破了,下不来台,还让老八趁虚而入。
太医正在给皇帝把脉,接着便说出了他体有余毒的事实。
雍正因此生了大气。
弘昭提醒道:“此戒指真正的主人或许是手指被灼伤了才不得不将戒指丢出去,事后又趁乱想捡回来,怕留了把柄,此人还站得与皇阿玛很近。”
雍正当即宣了廉亲王入宫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