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自己的拳头,仿若砸在了一块冰冷坚硬的铁坨之上。
一阵钻心的剧痛沿着手臂迅速蔓延开来,疼得年羹尧咬紧牙关。
“年大将军的拳头是棉花做的吗?”
少年的嘲笑简直要灼穿人的心脏。
弘昭又踩住他莽上来的脚,陪他玩了几招。
论反应与灵活,年羹尧不及他。
论力量与速度,年羹尧还是不及他。
但论狠辣刁钻,年羹尧胜他三条街!
可偏偏每次都被压制,仿佛他的每一次出击在五阿哥眼里都是老鼠偷食的慢动作。
“我知年大将军纵横沙场,靠的乃是运筹帷幄的战术与统领之能,并非一己之勇。只是,若将军身手只有这种程度……”
弘昭逗了他数招,便觉得无聊了,手一翻反擒住他的手腕,将他重重摔翻在地,溅起无数沙尘。
吸入口中,像热碳一般塞在喉管,每一次呼吸,双眼,喉咙都像砂纸磨过一边疼痛。
年羹尧吐出一口血来,眼前已是黑了一片,耳边却清晰听到那少年有些懒倦的嗓音:
“太弱了。”
“年大将军何苦披甲?做幕后之宾的谋士即可。”
弘昭直接卸下了他身上的战甲扔到一边。
这举动的杀伤力无异于沈眉庄拔簪,甄嬛褪衣。
年羹尧几乎要怒得稳不住理智!
他怒吼一声,拔出刀刃,强撑着身体起身,靠着耳力再次攻去,带着不服输与凶狠,像一匹将自己点燃冲入狼群的疯狗:
这样的毅力,坚韧与疯狂,难怪他能做将军。
弘昭懒得跟他玩儿,一招制服。
群兵众官就看着五阿哥将他们威猛无双的大将军如抹布一般摔来摔去,纷纷瞪大了眼睛。
林知县就在京城附近,自然听过五阿哥天生神力,天降武曲星的传言。
但他只以为是皇上为了捧自己儿子夸大其词而已。
这回见抡一个壮汉如喝水一般轻松的五阿哥,惊得连手上的伤都不觉痛了。
长生天,他信了,帝言岂会有假!
许久后,林知县又叹了口气,五阿哥此举实在不妥,年羹尧刚打胜仗回来,正是炙手可热,要论功行赏的时候。
哪怕是年将军挑衅在先,也难免要被起党羽颠倒黑白,重参一本啊。
得罪了年羹尧,五阿哥往后想在朝堂上立足,可难于上青天啊。
林知县在心中平衡官场,其他将兵们则心中大震。
这是个什么人!打这么半天连一滴汗都不出!
那可是战无不胜的年将军啊!
在他手里跟个小鸡仔一样被直接提了起来!
他们久在青海,骑兵送信递折子都要半月才达,消息闭塞,还未听说过关于弘昭的传言。
因此一个个瞳孔地震。
弘昭已经收着力道了,怕一拳直接把人给打死了,还给他输了一点点灵气。
此刻他已经结束了单方面的指点,正擦着手入行馆正门,林知县都不知道先顾着哪一位好,哪一位他都得罪不起啊。
于是干脆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胥吏们簇拥着弘昭入府,只听他道:
“年大将军才从沙场上退下来,血腥气太重,不能冲了[玉照春明]的洁净,挪他去[枫桥月影],让军医给他瞧瞧。”
胥吏连忙恭敬地点头应是。
……
弘昭只是小住,没有开宴笙歌的习惯,可年羹尧却不是。
军医来看过,发现他受的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年羹尧自己都惊讶了,他哪里会不知道自己伤得如何?
那样的疼痛险些以为自己要死过去了,居然只是皮外伤!
他立刻想到是五阿哥对他手下留情了,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愤恨,但又有一丝隐秘的……
他无大碍,自然是要犒赏将士,于是在院中设宴,丝竹舞乐不断,吵得弘昭拎起锤子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