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文一刀,你自己算嘛。”
“怎么才四十三?”刘氏心理价位是四十五。
“纸商就给这么多,别家纸坊也是按这个价格卖。”
关于纸价,刘氏倒是没怀疑他俩撒谎,这种事情一问便知。
屋中出现片刻沉默。半晌,刘氏缓缓道:
“让你当家,是我错了。从明日起,还是我当家。”
这次卖得的银子要维持到明年,等明年再造出新纸。可是徐玉蓉刚拿到银子,一下子就花掉六百多文。
听到刘氏这么说,徐蓉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照你这么个花法,七两银子恐怕都过不到明年。”刘氏意识到徐玉蓉不会攒钱,有多少花多少,到时候拿什么给玉福盖房子、娶媳妇?压根不可能的事。
“怎么就过不到明年了?”徐蓉有自己的打算。
“把剩余的银子交出来。”刘氏不相信她。
“让我当家的是你,不让我当家的也是你,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是吧?”徐蓉饿了一天,此时有些火大。
“我错了,还不行么。”徐玉蓉的大手大脚超出刘氏预料。
徐蓉不想交出银子,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少华站在一旁,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望了望灶台,想吃饭,但是这个气氛似乎又不合适。
徐蓉道:“这个家我可以不当。不过,我要分家。”
“我不同意。”刘氏直接拒绝。
“哼!”徐蓉冷笑:“你之所以现在不分,打的什么主意,别寻思我不知道。”
“你是老大,又招赘在家,这是你应当应份的。”刘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就是劳动力嘛。
“凭什么我应当应份,就因为我爹给我盖了个房?”
“哪家姑娘有房?”
“好吧,房我不要了,就当我是嫁出去的姑娘,拿嫁妆来吧!”徐蓉伸手。
刘氏板着脸道:“你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你招赘在家已经是事实。”
“我招赘在家是不是等同于儿子,女人‘三从’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等同于家中长子,按照礼法,你应该听我的。”
刘氏不屑:“你毕竟是女人。”
徐蓉道:“少华是男人,听他的呢?”
“他只是女婿。”
“那就是说,我俩都不配?”
刘氏没有回答,不过她的沉默已经表明:是的。
徐蓉问:“那到底应该听谁的?”
刘氏还是沉默。以她来看,自然是听自己儿子的,只是目前儿子还小。
徐蓉道:“既然我俩都不配,说明我们在家中无足轻重。”
她转头对少华道:“真是委屈你了。你又不是吃徐家米长大的,你没必要在这里任劳任怨,徐家也没给你发工钱。从明天起,徐家的活儿你不用干了。”
说着她将猪肉、面粉装进背篓,拉着少华去新房那边。
刘氏出尔反尔的态度,让徐蓉真的生气。刚才刘氏说收回她的当家权,可是只字不提他们的“分家协议”。不知道是忘记“协议”那档子事?还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