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玩笑似的,但苏漫漫却暗自皱眉:
“这样真的可以吗?如果被大狼狗逮到呢?情报不会暴露吗?但她很快释然了,暴露也没有用,情报上都是暗语,要捉住活人才又要用,逮个小猫啥的,的没法逼问口供。暴露的风险比人要低。
当然,这是针对有素质的聪明小喵,像她这样的;要是碰上没素质喵,出门把情报给你飏了,你也没辙。
次日凌晨,她变回人形,却惊觉手掌竟也有一处擦伤,仿佛对应猫爪的伤口。
白天,苏漫漫还是那个“圣玛利亚天主教女子高中”即将毕业的学生。校园草坪上,修女教习带领大家背诵诗篇。
同学们有的说这年头局势危险,家里考虑逃离内地;也有的对战争懵懂不知。
苏漫漫则默默收拾课本,下课后常借口外出买书,其实是是在为自己的“猫生”探路。
当夜再度变成灰猫后,她主动跑回那条深巷,果然见李达淼在阁楼门口等着。
男人一见灰猫惊喜道:“你又来了?真是灵性家伙。”
李达淼给猫儿脖子绑上一条小布囊,里面是一份极小的纸条。
“带到隔壁巷顶的某门洞口就可,算是给我打探风声。若成功了,你可真是‘有组织’的猫啦!”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苏漫漫欣然领命,她当猫比当人要擅长得多:
她用猫爪叼起布囊,灵巧跳上墙头,凭夜视飞奔在屋顶。她很快发现猫身行动如鱼得水,不必理会巷中巡逻,躲避特务也更容易。
半小时后成功把纸条送到指定位置,拱着背“喵呜”几声示意完成,再回返李达淼处。
就这样,苏漫漫正式成为“有组织的喵”,每夜都会往返于弄堂屋檐,把简短情报或暗号送往各秘密角落。
随着灰猫夜行频繁,李达淼的交通站反而逐渐被一些细心的特务察觉,他们开始加强埋伏。
苏漫漫在一次送信时不慎踩落瓦片,发出响声,瞬间引来特务枪声,她险些被击中。
等回到李达淼处,他神情大骇:“看来我这条线路已暴露。我得尽快转移,不能连累你这小猫。”
苏漫漫心急,却只能“喵”地叫,让他明白她不想抛下他不管。
李达淼似乎知道她得意思,微微苦笑:“你一只猫能做多少?唉,我很感激你。但我马上要去外省开展新的线路,这里不能再呆了。你留在上海,注意安全。多谢你这些日子帮忙。”
那夜,苏漫漫照例变猫跑到巷口,却见李达淼收拾完行囊,正要走。他伸手轻抚她灰白柔毛:“好猫儿,再会。有缘一定再见。”他眼里闪着慈祥与不舍,却没多余话。
苏漫漫低鸣一声,心头无限感激,也带着离愁:她在这民国黑夜里交到第一个真正朋友,却要分离。
李达淼快步消失在黑暗的弄堂深处,背影沉稳而坚决。半晌,幼猫独自伫立,望向他离去方向,喉中“呜呜”悲鸣。
“这是我穿越后第一次真心投入人事,却终究逃不过这烽火年代的风云流离。”
她满怀怅然。
李达淼离开后,苏漫漫继续在天主教学校上课,但再也提不起精神。她的夜行也失去了目标,不再有情报来往。
某日傍晚,教堂后院忽然发生小爆炸,说是日军在搜查可疑物。她躲闪时跌进杂物室,竟翻出那只古旧怀表!
怀表指针又定格在“1937年4月”。她心跳如鼓,努力摇晃怀表,突然感到光影再度扭曲,身躯仿佛下坠。她惊叫一声,随之失去知觉……
醒来时,苏漫漫发现自己竟回到了2024年,某间普普通通教室,窗外夕阳映红校园操场。四周同学在收拾书包,结束一天课程,一切仿佛从未改变。
她茫然四顾,脑海却残留刚才那些记忆:
1937年的校服、夜里化身灰猫、与李达淼的屋顶传信……都是梦吗?可她心头隐隐作痛,仿佛真经历过腥风血雨。
突然,她发现自己衣角缝里掉出一块布条,上面缀着小小血渍,像是猫爪曾受伤包扎过的残片。
苏漫漫屏息,瞬间明白那并非幻觉。她一把抓紧布片,心潮涌动:也许,真有个平行时空,我曾做了一只‘有组织的喵’……
放学后,苏漫漫独自走到学校角落,从墙洞里拿出一张发黄的小纸条,那是她不知怎的带回来的——上面写着几句手写字迹,隐约像“老李”笔迹:
“小猫,谢谢你。切勿灰心,愿有朝一日再见。”
李大喵!已经死去了整整一世的记忆,狠狠击中了她,不由得热泪盈眶。她的手指轻抚着纸条,带着对过世家人的不舍。
黄昏的云彩映得校园金黄。苏漫漫仿佛听到远方传来隐约钟声,一如1939年那座教堂午夜的回响。
那一刻,她嘴角浮起暖意,似乎一抹灰猫的灵巧身影正伴随记忆定格在心头。
“再会,我在异时空的战友。”
从此,她回到现实的正常生活,却带着民国风雨的一段魂牵梦萦,以及那段奇幻的“猫咪谍战”经历,成了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