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的气派此刻在都督府角门门房的房顶上具象化了!
能让督主能记得我崔思敬的名字,那.....
就是都督府门前的石狮子也没人敢笑话那是个摆设。
崔思敬越想,头脑越发热。
身子弓得更低了些,那张方正儒雅的国字脸上堆满了笑意。“下官是工部.......”,
“人在哪儿?”画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身子顺势往门上一靠,不耐烦地斜着瞥了眼崔思敬,“难道崔主事送自己上门?”
崔思敬正习惯笑着点头,听清画桥所言,脸涨得通红,忙不迭连连哈腰双手直摆:“不,不,小人怎敢?人,人在后面轿里。”
边说边连忙退回身,一把掀开后面那顶软轿的轿帘,拉下一位神情恍惚的女子,往画桥面前一送:
“小哥,这便是我家中嫡女崔轻寒,送来孝敬督主大人!”
“嫡女?”饶是见多不怪的画桥,此时眼里也闪过一丝讶异。
眼前这婷婷而立的崔家嫡女不过及笄之年,身段轻盈窈窕,发如乌云,肤若凝脂,虽粉黛未施,略显苍白憔悴的脸色也难掩其出挑的仙姿玉色。
尤其是那双波光莹莹的剪水美目,此刻恍然迷茫,不知兀自在想着什么心事。细看眸子深处却星星闪闪,如清泉般澄净透亮,竟是个难得一见的娇俏佳人。
画桥心下不忍,难得的多了句嘴:
“崔主事,虽说您送自家嫡女来,是您自个儿愿意。可我还得叫您先知晓,送到咱都督府角门来的,可算不得正经嫁娶,也不是什么外室通房的好事儿。
说难听点,这送过来的人啊就和送主子个物件儿没什么两样。主子高兴了就多玩两天,要是不高兴,当下便扔了也是有的。”
“下官自然省得!”得画桥关照,崔思敬受宠若惊,哈着腰:
“下官嫡女孝敬督主大人,是下官的一片赤诚孝敬之心,也是她天大的福分。就是个小礼物,随督主随意处置便是,下官绝无二话!”
画桥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言。左手轻轻将崔轻寒拉于身后,右手将崔思敬往门外一推,再一脚踢在门后,“砰”地关上了角门。
崔思敬猛地向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未回过神来,角门在他面前合了个严严实实。
鼻子重重撞上门板,青了一大块,却不敢呼痛,甚至不敢抬手揉揉。
“明日辰时来接!”门后传来一声,便再无动静。
崔思敬并不敢高声叫嚷,他嘴凑近门板,低声说道:“工部营缮司主事崔思敬谢小哥引荐!”
说完,恭恭敬敬后退两步,朝紧闭的角门鞠了一躬。
以崔思敬能平步青云的眼力见儿,他绝对相信都督府暗处的锦衣卫探子,会将他今夜的一言一行回禀督主。其中自然包括他低声的自报家门。
躬身一动不动鞠了半刻,崔思敬方才立起身,朝角落处挥了挥手。
避在远处的轿夫见状,连忙上前来接上崔思敬,两顶软轿又轻手轻脚踏着夜色匆匆离去。
轿中崔思敬正襟危坐,胸中呼出一口长气,这才抬手揉着青紫的鼻头,口中自语:“辰时?我可不信她会活过今晚?”
片刻后,又皱起眉头,端方的脸上满是无奈,他叹了口气:“哎!轻寒你也别怨父亲狠心,都是夫人的主意。不过想来也是,既然都是死,这也算是你最后为我崔家做件好事。往后每年的今日我都会记得给你和你娘多烧些纸,也算是全了你我父女之情。”